且说把烟卷甩到马路边上的厉老板,给发传单的人发完钱后,边准备关车门边命令司机走起!李大利听了,气喘吁吁地跑了过去,对着厉老板大喊停,激动地说他的钱还没发呢!李老板听了,把本要关上的车门又大大地敞开,之后,点起一根烟,斜插在嘴巴里,蔑视的眼光上下打量着李大利。
“呼~~~”
吐了一个大大的烟圈后,厉老板蔑视的眼神地对李大利讽刺道:“不行啊你!都被揍成这样了啊?你可是我做了这么多年中介,见到的第一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你!啧啧啧,软弱的文化人,怂包的知识分子啊,真不行啊你们!呵呵,还好意思找我要钱啊你?!”
李大利听了,突然间很是气愤。
本来自己无缘无故挨揍就憋了一肚子气,你这当中介的,不安慰我一下,还讽刺我!讽刺我一个人就算了,还讽刺上我们整个文化人、知识分子了?士可忍,孰不可忍!
气着,李大利怒道:“我是软弱,怂包,但我一个不代表全体!况且,我怎么不好意思要钱啊?我完成了任务,我还因为完成任务过程中被打,正规单位我这都属于工伤!单位要承担医疗救治责任的!我都没找你要工伤赔偿,你这工钱,一百五,总该结了吧?!”
“嘿嘿嘿!都回来,都回来嘿,油子,你们几个拿了钱的都给我回来,你们给我评评理!”
厉老板听了李大利一番工伤赔偿的话,把烟卷从嘴巴里抽出来,狠狠地甩到马路边上。之后,招手把拿着钱已经离开的油子他们发传单的人叫了回来。
看到油子他们几个把钱已经放到自己裤兜里的人都小跑了过来,厉老板又拔高了嗓门,对大家说道:“你们钱都进兜里的给我评评理,你们零工钱我少你们一分了吗?还特么的工伤赔偿!我就是介绍活儿的,给你们灵活就业,干零活儿的,和雇主之间搭起了桥梁,把我当正经公司了吗?我特么的,我自己还是吃了这顿没下顿呢!”
围过来油子他们几个发传单的人,都点头哈腰地说道:
“啊对对对,厉老板为我们搭起了桥梁,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厉老板辛苦辛苦!”
“啊对对对,哪有工伤赔偿的事啊,怪你自己废物,打不过别人啊!输不起就别来啊!”
“就是,厉老板很仗义的,一分钱没克扣过咱哥几个,我们一家老小的吃喝都靠着厉老板介绍活儿呢!工伤赔偿还跟人家厉老板说啊?人家不欠你的!”
李大利听了,也觉得自己不该提工伤赔偿的事,零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怎么激动地跟人家厉老板说工伤赔偿的事呢?
想着,李大利也自知说错话了,诚恳地和厉老板说道:“对不起,厉老板,我刚才太激动说错话了,我不该提工伤赔偿的事,是我自己太废物了,我向您道歉。可是,一百五十块钱的发传单钱该给吧?我已经完成六十张以上的发传单任务了啊!”
厉老板看到李大利向他道了歉,也缓和了气愤的表情,但听到李大利说一百五十块发传单的钱该给他,马上掏出手机。
边晃悠手中的手机,厉老板边和李大利说道:“来来来!我是有事要赶着去吃喜酒,没给你看这个,你自己看!你自己好好看看!我就是把这一百五给你,你还好意思收吗你?”
说着,厉老板调出他平板手机里的照片,一张张地翻给李大利看。
只见屏幕上出现李大利教小男孩叠纸飞机的照片,李大利笑着捡纸飞机的照片,李大利被揍的照片,传单散落一地的照片,李大利鼻青脸肿悲催捡传单的照片,还有几张油子帮李大利发传单的照片。
看到那一张张的照片,李大利突然间怒从心起。
眉头紧蹙,咬紧下嘴唇,好像都要咬出血了一般,李大利环视四周。
四周依旧是匆忙的人,悠闲的人,大包小包收获满满的人,靓丽的人,帅气的人,高傲的人,得瑟的人,钱包鼓鼓的人……
环视完,李大利突然愤怒地大喊道:
“暗线,暗线,暗线!你特么的在哪里?!我被揍的时候你特么的在哪里?有功夫拍照,没功夫出手相救啊你?!你不出手相救,你帮我喊警察也行啊!!!”
“警察!”
突然间,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仿佛小军鼓的嘹亮敲击声。
那声嘹亮的“警察!”,给厉老板吓了一哆嗦,赶忙从腰包里数出一张一百块钱,四张十块钱,还有十张一块钱。
“警察!”
再一声嘹亮的“警察!”声下,厉老板把刚刚数出来的一百五十块钱哗啦哗啦甩到李大利身上。
“哗哗哗~哗哗哗~哗~”
一百块钱,十块钱,一块钱,飘飘散散地,飘落一地。
就在厉老板把钱刚刚甩出的瞬间,一张纸飞机,“嗖”地一下,飞向厉老板的脑门。
“哐!”
说时迟,那时快,不愧是常走江湖的老油子,厉老板“哐”地一下把车门关上,那纸飞机没击中他的额头,直接击中车窗玻璃上,“哐!”“嗖”地一下,顺势落地。
一会儿,车窗摇下,探出厉老板的肥头大耳大猪头脸,对着外面的油子一伙儿喊道:“撤!”
说完,厉老板拉下车窗,大吼一声:“走起!”
“轰~~~“的一下,七座面包车疾驰而出。
油子那伙儿发传单的,个个也都像是脚底抹了油一般,一哄而散。
李大利也不管那么多了,他低下他那曾经也是因为高知而骄傲的头颅,一张一张,从地上捡起他的辛苦钱,脸面换来的钱。
边捡,刚刚厉老板给他看的照片,一幕幕地跳入到李大利的脑海中。
哆嗦着腿,哆嗦着手,李大利边捡边想:这是我的劳动所得,这是我用脸面换来的,一分钱都不能少!
李大利,学霸李大利,虽然被揍得鼻青脸肿,但他没被揍傻,他还知道先捡一百块钱,再捡十块十块的,最后再捡一块钱一张的。
把捡起的一百块钱和四张十块钱放进兜里后,看到已经飘了东西南北四面八方都有的一块钱一块钱,腰子被踹了,老伤腿在身的李大利想:还要吗?一块一块的,算了吧!
但李大利又想了想,依旧还肿痛的脸提醒他:要,一分钱不能少!两天后还要来邱大夫诊所涂疤痕修复液呢,二百块钱啊!钱包被偷了,现在身上一分钱没有了啊。
想着,李大利继续蹲着身体,挪动着他那老伤腿,从东挪到西,从西挪到北,从北挪到南,一块,二块,三块,四块,五块,六块……
就在他把手伸向第七张一块钱纸质人民币的时候,一只小手抢先把那张纸币抢了过去,抢得李大利心头一紧,光天化日遇到抢劫的了不成?
正在他想抢过那张一块钱纸币的时候,那只小手把一块钱递给他,伴随着童音:“叔叔,我帮你捡,那边还有几张,我都帮你捡!”
李大利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脸上已经几束鼻涕痕迹,黑道灰道花了一片的小男孩,正笑嘻嘻地盯着李大利说道。
是他教叠纸飞机的小男孩!
“谢谢,谢谢,谢谢小兄弟,谢谢小孩哥!”
李大利扶着他那被踹过的腰,挣扎着起身,边起身边谢向小男孩。
“不谢不谢,叔叔教的哈口气,大喊一声警察!的投纸飞机秘诀真管用,我投的越来越远了呢!”小男孩骄傲地说道。
边说,那小男孩边蹦跳着把地上一元纸币都捡起来,递给李大利。
“你哪个班的?”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被李大利称为小孩哥的小男孩吓得一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