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的空间中,四幅水幕播放着下界的景象,阿羽光着脚盘坐在沙发里,手里抱着半个西瓜。
在她旁边,端坐着位须发皆白的男子,那张脸却一反常态的年轻俊逸,看不出一丝老态。
举止流露出的威仪和看着水幕时悲悯的神色,一股圣母玛利亚的气质扑面而来,看得阿羽直皱眉。
“你的好大儿亲手处理了魔族,看过人间疾苦,体验众生不易,凤隐的情劫也过了,大泽山幸免于难,我这可算超额完成任务,阖家团圆,你摆脸子给谁看呢!别以为做出这副样子就可以不给钱哈,一分都不能少。”
辛辛苦苦打工,挣俩窝囊废她容易吗,阿羽大勺大勺的挖着瓜肉,从前不理解铁公鸡,现在励志要成为铁公鸡。
“你说我是不是特别不称职?”
阿羽一愣,不是,我在跟他聊尾款,他在跟我玩抽象?
“那时灵气浊气混杂,世间缺少先天之气,以至于生灵无法存活,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诞生的他,在他出生后,作为父亲我是高兴的,但作为神我只有庆幸。”
说到这,天道也就是祖神,像是回忆起从前,那张超脱凡尘的脸上多了一份愧疚。
“让我想想,悠长的神生中,突然有了缘分羁绊,你心软了的同时又忌惮吸纳浊气的魔神。”
天道看着水幕里,一条鱼就能满足的冥起,缓缓道:“是,我要为更多生灵负责,所以纵容他,在他露出一点魔性时,又毫不留情的将他关进九渊。”
阿羽朝他竖起大拇指:“要不说还是你们当天道的敬业呢,这跟要求他蹲着尿尿有什么区别?”
天道哑然失笑:“你说得对,我也是第一次当爹,实在是……没有经验,所以我吸取教训……。”
“然后教出个超级奶爸,替你带娃?”阿羽想起炙阳那副教导主任的模样,嘴角抽了抽。
“这个,这个暂且不提,后面……。”天道还想挽回一下颜面。
“后面?你是说古板老头?神界逆子?还是……鬼火少女?”
天道:嘶……笑容逐渐苦涩。
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伤不起,真的伤不起。
“众生平等说得轻巧,世间本就没有标准答案,对与错自在人心,虽然你有些不称职……”
瞧见天道失落的神情,阿羽想到尾款还没收到,话锋一转:“但是,他们都还不错的……哈哈。”长得不错。
省略最后一句,阿羽讪讪闭嘴嚼嚼嚼。
不管是不是真心夸奖,老父亲还是小小的愉悦了一下:“冥起的事还是要多谢你。”
阿羽不在意的摆摆手:“说到底魔界还是他自己处理的。”
“那能不能优惠……。”
“不能!嘿我说你这老登,活了这么大岁数咋还占便宜呢,说了这么多是不是想赖账!我告诉你没门,今天不结清,明天开庭,我就是原告!”
瓜也不吃了,戏也不看了,阿羽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这个任务可赔不老少,别看她出手眼都不眨,实际上她连灵界重建配置账单都结不起(绝不可能花自己的钱),大泽山地雷最新款那都是赊的。
空荡荡的家底,饿得嗷嗷叫的员工,全都指望这个长期任务啦!现在跟她说没钱打折,这不是要她的命嘛!
世间怎么会有“余额不住”这种人间疾苦啊啊啊啊~。
终于,在抱着天道的大腿被拖了二里地后,阿羽得偿所愿拿到了功德尾款。
还完贷款、账单、欠条,给家里的崽发完工资,阿羽看着手里不怕偷不怕抢的余额,心里踏实多了。
回到空间,阿羽疲惫的倒进沙发里,一根手指都不想动,没过多久金饼也回来了,葛优瘫再添一员。
“嗯哼哼。”阿羽面无表情,喉咙里冒出几个气音。
金饼翻了个身唉声叹气:“去看了,入魔后遗症,元神出了点问题,去凡间历个劫就能修得十尾,总的来说不是太坏的结果,性命无碍,亲人还在,有得有失,还算不赖。”
阿羽双眼无神望着天花板:“天道被我薅得太狠,在此方世界历劫怕是不成,分一缕神识送去别的世界吧。”
“啊?你要把他送到别的地方去?”金饼猛的坐了起来。
灯光太亮,阿羽抬手遮住眼睛:“算我欠他的,我们在这方世界不能停留太久。”
“你有安排了?”金饼又躺了回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