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知道少主是在和自己说话。
他活了大半辈子,蛊术相比于其他人还是更胜一筹的,但是对于少主来说,不过是白纸一张。
长老想了半天也没明白,这第一桶井水不要,要第二桶是为什么。
他走到水井边,按照少主的吩咐取了之后端回来。
他一边将水碗递过去,一边问道:“少主,您说的这是为什么?”
辰迟没答。
他用刀在指尖划了一下,伤口和刚刚出门前的伤口重合,看着都疼,但他神色未变,不知是习惯了还是痛觉神经受损。
血滴顺着指尖落到碗里,不一会就将清澈的水染红。
他两根手指在水里搅动半天,半晌后按在黑斑之上。
黑斑瞬间发出滋滋的声音,甚至还有一缕若隐若现的白烟冒出来,就好像...将什么东西烤熟了一般。
黑斑上的那条小虫子在这时候安静了一会,下一秒再次疯狂扭动起来,好像它正处于极度危险的地带。
辰迟的脸色越来越不好。
唐家夫妻看着他的表情,整颗心都沉入了谷底。
二人急得直跺脚。
辰迟不慌不忙地再次开口道:“去找一碗陈坛酒,五十年未见光最好。”
这一下子就给长老难住了。
陈坛酒好找,家家户户应该都备着,但是这五十年的...
唐家夫妻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一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老李头!”
辰迟难得匀给俩人一丝视线。
经过这两人的提醒,长老也终于想起来了,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少主,老李头以前是个酒蒙子,后来被查出来肝有毛病就不喝了,前阵子他出门遛弯还说过,自己有几十年的陈坛酒没喝,不知道怎么处理呢!”
“对对对!”唐家夫妻激动得跳脚。
“老李头。”辰迟合了下眼,像是在思考。
长老还以为他不记得是谁,连忙说道:“就是那个那个那个生人住的人家!”
他又眨眨眼,“少主,我现在就去。”
“不用。”辰迟抬抬下巴,“你过来看着这只虫,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让它从黑斑上面掉下来。”
长老神色严肃地点点头,和辰迟换了个位置,问道:“少主,那你说的陈坛酒...?”
唐家夫妻都已经整理衣服,做好去取的准备了。
就在他们二人准备出门的时候,辰迟说话了。
“我去。”
-
秦肆酒躺回床上之后,翻来覆去的左右烙饼,鼻塞的喘不过气,更睡不着。
1001刚刚悄咪咪睡了一小会,现在精神了不少。
它翻翻手里凭空出现的厚厚的一本书,说道:
【宿主大大,我给您念故事哄您睡吧?】
秦肆酒说话已经开始有鼻音了,“念吧。”
1001清了清嗓子,
【这个故事的名字叫做《小狐狸和大狼狗的十六世》,当然了,现在是未完待续哦,作者:某个不愿留下姓名帅气可爱聪明勇敢的系统。】
秦肆酒忽然笑了一声,“你写的?”
1001十分震惊:
【宿主大大,您怎么知道的!?】
秦肆酒再次翻了身,越到深夜越冷了,他把被子的四个角压在身下,虽然没什么用,但至少有点心灵慰藉。
他没理会1001的犯蠢,反问道:“小狐狸和大狼狗?我和小疯子?”
1001再次震惊:
【这您都知道了!?】
秦肆酒:“很难不知道。”
1001再次清了清嗓子,一副‘我要开始念了’的神情。
【传说在....】
楼下传来脚步声和银器碰撞清脆的声音。
秦肆酒直接坐起身子,也成功地打断了1001。
可能是某种心灵感应,他觉得这一定是小疯子。
秦肆酒走到窗户边往下望,底下漆黑一片,但他还是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辰迟站在吊脚楼底下敲了敲门。
就在秦肆酒准备下去开的时候,二层的李大爷醒了,迈着步子打开门。
秦肆酒站在房间门口静静地听着。
李大爷一看见辰迟,刚刚还困得发蒙的脑子立马清醒过来。
“少主,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辰迟下意识往里边望了望,满地的鸡被惊醒正乱跑乱跳,木头楼梯上边空荡荡的,没其他人。
他收回视线,“你这有五十年以上未见光的陈坛酒吗?”
李大爷点点头,“有啊,你要喝?我给你取来。”
辰迟没说具体用处,点点头,“嗯,酒钱明天去找唐家人要。”
说完这话,他鬼使神差地补了一句,“酒应该挺重,我自己去搬。”
李大爷:“行,行,酒在三楼仓库呢!”
对话到这里就结束了,只剩下二人上楼梯的脚步声。
秦肆酒靠在门边上沉默。
“......”
听个屁,听不懂。
脚步声越来越近,秦肆酒想了想,重新躺回了床上。
两道脚步声一直停在了三楼的大厅。
李大爷指了指秦肆酒所住的房间。“酒在床底下,但是里边住了人。”
住的是谁不用他多说,辰迟了然。
他上前敲了敲门,“您回去睡吧,我拿完就走了。”
李大爷打了个哈欠,“行,你要是还需要什么再叫我。”
说完,李大爷回了二层房间睡觉。
秦肆酒听见敲门声,顺手按开了墙壁上的灯,起身开门。
光亮到底是比外边看得清楚。
秦肆酒看着已经换了个风格的辰迟,苍白的脸露出一丝疑惑。
他带着浓重的鼻音问道:“有事?”
辰迟的眼尾是微微向上挑着的,只盯着人不说话都有种绮丽勾人的感觉。
“取点东西。”
“请便。”秦肆酒将门口的位置让开,让辰迟进来,他则是重新躺回了床上。
秦肆酒裹紧被子,轻轻发抖。
辰迟的视线微不可察地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后缓步地往床边走,又在秦肆酒的身前慢慢弯腰,越贴越近。
秦肆酒正闭着眼睛,鼻腔中传来一股十分奇异的香味。
他咻地睁开眼,看见了辰迟放大的脸,美得更加惊心动魄。
秦肆酒只是短暂地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就把身子往后靠。
“大半夜爬床不是什么好习惯。”
辰迟像是听见了笑话,胸腔震动着笑了好一会,才扯扯嘴角说道:“那我就爬了呢?”
他满眼都是一种戏谑的调侃,眼神中那缕暗暗的紫色为他披上神秘的面纱。
辰迟本以为会看见这人惊慌失措表情,谁知道对方只是淡定地拍了拍身侧。
“那就上来吧。”
这回轮到辰迟错愕。
他也不磨蹭,从床底下把酒坛拿出来,往秦肆酒眼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