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吕有墨和冯乐分开之后,秦肆酒继续朝着大殿往北的方向走。
这一路上他没看见什么建筑,反倒是看见了一棵棵叶子都快掉秃了的树。
树下应该是有专人处理过,落叶全都被聚集成了小堆,踩起来既软绵绵的又能听见树叶被碾碎的脆声。
他眯着眸子往远处望了望,终于看见了一座还算高大的建筑,从外形来看像是一座通天之塔,上面隐约还能看见一个小阁楼。
秦肆酒奔着那个方向走去。
而另一边的谢尘正在去找副掌门古似缘的路上。
古似缘正在屋中品茶,冷不丁瞧见谢尘推门进来还有点受宠若惊。
他慌忙地把茶杯撂到桌子上,站起身说道:“师弟,你今日怎么会来我这?”
谢尘眼神淡淡扫了他一眼,说道:“我要闭关,扶苍峰的事你来处理。”
古似缘震惊到嘴都瓢了,“闭闭闭闭闭...闭关!?”
谢尘睨着他,模样不似作假。
古似缘连忙上前一步,问道;“师弟为何忽然想要闭关?难不成是身体中的毒素再次散发了?明明我当年已经尽数引到那名...”
谢尘似乎不愿意多提此事,眉头皱着打断他,“只是遇见瓶颈。”
古似缘闻言拍拍胸脯,说道:“只要不是身体出毛病就好。”
他反应了一会,又说:“不对啊师弟,你的修为已至金魂灵最高,若是遇见瓶颈,岂不是意味着你的修为即将冲破金魂灵升至无人之境!?”
古似缘越说越兴奋,在原地直转圈圈,一只手握成拳头敲着另一只手,“若是你当真达到那个境界,恐怕天下世人都得尊称一声在世神了。”
谢尘没回答,对待那些虚无缥缈的身外之物更是没有分毫兴趣,任凭古似缘一个人自说自话,转身就要走。
古似缘察觉了他的意图,连忙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师弟,你等等我,我送你过去。”
二人一前一后地往山腰走,走到一半古似缘忽然停住脚步,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不对啊师弟。”
“嗯?”谢尘声音清冽,眉眼间尽是淡雅之感,“怎么?”
古似缘刚要张口,迎面便走来两个人。
正是吕有墨和冯乐。
二人看见古似缘先是恭恭敬敬地鞠躬作揖问好,随后又看向谢尘的方向,说道:“掌门好。”
谢尘小幅度地抬了抬手。
古似缘对着二人说道:“叫你们练的运气之法可有哪里不适应?”
“没有!”二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嗯。”古似缘在徒弟面前倒是多了几分深沉,“叫你们去找长老拿的淬骨方子也拿到了?不是在这山中闲逛还没去吧?”
“拿到了的。”吕有墨说道:“我们回来的时候恰好碰见奚仇师兄,这才耽误了时间。”
提起奚仇,古似缘只能想到昨日那耀眼的紫光,可谢尘的眸子却微微动了动。
他不打算多留,继续往山腰走去。
古似缘见状连忙落下一句‘你们二人先回去,等我回去检查你们修行如何’,随后紧紧跟在谢尘身后走了。
谢尘腿长迈的步子也大,古似缘小跑了几步才追上。
他捡起刚刚的话头说道:“师弟啊,我刚刚就想问了,你这昨日刚收了亲传弟子,今日就去闭关,恐怕不妥吧?”
古似缘的嘴像是一道阀门,打开容易合上困难。
“虽然你这是到了关键时期,可万一你门下弟子出去乱说,我扶苍峰名声岂不是毁了?万一再说我们误人子弟,耽误时间什么的,我们...”
谢尘听得厌烦,抬手在二人之间划了道界限,古似缘便一步都不能再往前。
“师弟,你这是...?”
谢尘掩下眼底的情绪,淡淡说道:“奚仇不会乱说。”
“我这不是担心吗...”古似缘吭吭哧哧地说道:“那师弟你准备这次闭关多久?”
谢尘摇摇头。
古似缘眨眨眼,“不能说?”
谢尘再次摇头。
不是不能说,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
不知道这颗沉寂已久又再悸动的心,究竟需要多久才能平静。
见古似缘一直揪着这个话题不放,谢尘忽然问道:“叫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古似缘闻言脸色一僵,“还没。”
“尽快。”谢尘垂下眉眼,“我欠他的总归要还。”
古似缘难得沉了脸,“要说亏欠也是我,师弟不必为此事过多烦扰。”
谢尘不想和他过多纠结对错,随意挥了手,“你走吧。”
古似缘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师弟,祝你此次修为大涨,我等你出来。”
“嗯。”
谢尘从古似缘的视线中一点一点消失,最终走到一处山洞前。
他挥手将石门打开,最后转头瞥了一眼自己院落的方向,随后紧抿着唇走进去,隔绝了一切声音和光亮。
山洞内寂静无声,这也导致谢尘此刻清晰的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那般快,那般...念着一个人。
他屏气凝神盘膝而坐,掌心向上运转着体内真气。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终于平静下来。
可是在下一瞬,又是新一轮无声的悸动。
谢尘眼中溢出自嘲的笑容,看来此次闭关着实需要很久。
山洞外秋风起,刮得几缕碎发遮了秦肆酒的眉眼。
他心中总觉得有股怪异的感觉。
谢尘无论是昨日的剑法还是今日所说的那些话,总觉得是在交代什么。
他此时也终于走到了这高大建筑的底下,木质雕花大门紧紧闭着。
这里看样子许久没人来,大门上面满是灰尘,一摸能留下一个手指印。
秦肆酒拉着门环敲了敲,灰尘呛得他皱眉往后退了一步。
过了很久才有人前来开门。
大门被拉开发出冗长的‘吱呀’声,像是打开了一本被埋藏许久的书籍,充满了某种岁月的味道。
一个头发稀疏花白,腰背佝偻着的老人站在门口。
他虽年岁已高,可一双眼仍旧精明。
老人打量着秦肆酒,声音没什么起伏,“你是何人?”
秦肆酒:“我是掌门的弟子,特来取关于无情道的秘籍。”
老人闻言,又是重新从头到尾打量着他。
“谢尘的弟子,他多少年未曾收徒,今日可真是稀奇。”
秦肆酒扯扯嘴角,不作回应。
老人又说:“今日你恐怕是白跑一趟了,我摘星楼哪来的什么秘籍,若是想来看看星象老夫倒是可以为你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