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利德很干脆,直接翻联系人一个电话打过去。手速太快,翟野连备注都没看清。
电话很快便接通了,那头的嗓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但没有半点不耐烦:“嗯?队长?”
“边宿。”弗利德把手机平放在吧台台面上,手无意地转已经空了的酒杯。酒杯里的冰被转的打晃,触上杯壁叮叮当当地响。他唤完一声后便不说话了,直接变成哑巴。翟野看的好笑,正要给他做口型,就听得他开口道,“要结婚吗?”
翟野手里的杯子差点摔飞出去。
他赶紧伸出手去捂弗利德的嘴。嘴刚捂上,对面的回应就来了:“好啊。”
翟野头顶刷过一排问号。
啊?
你听清楚是什么了吗你就好啊?打直球是也他妈不能是这么打吧?
“现在去吧?”边宿又道,语气里带着笑,“队长你在哪?酒吧吗?我去接你。”
啊?
翟野眼睁睁看着弗利德报了个地址然后发了个定位过去,然后结束了这通电话。翟野沉默地晃着酒杯,觉得自己马上要去扑克牌里找身份证和复印件。
“……果然你们共和区里待的都有病。这会儿民政局都关门了吧?还是你们要直接送入洞房啊?”翟野把弗利德放在台面上的手机拿起来,掰着他的脸刷脸开锁,“有没有照片给我看……看。”
翟野看着手机主屏幕上笑容浅浅的青年,一抬手把手机屏怼弗利德鼻尖前:“照片都做屏保了你还说你不知道喜不喜欢?男人你还真是心口不一啊。”
“……手机系统自动从相册里轮的。”弗利德伸手要把手机拿回去。翟野一巴掌把他拍开,直接点进相册:
“那你系统怎么不轮我的?而且你存这么多人家照片干什么?集体合照就算了这么多日常照怎么说?呦这几张看着还是偷拍吧弗利德你真有本事,你早想跟人家结婚了吧你。”
“……我之前真的一直把他当兄弟……”
“兄你爹个头的弟。”翟野一张一张地划,品一张一声啧啧啧,“我是不是你兄弟?你怎么不存我?”
“……”弗利德不挣扎了,闷头喝酒去了。
“你喜欢这种良家少男啊。”翟野终于把照片上的人从记忆里翻出来了。人他见过一两回,都是去找弗利德的时候偶然碰见的。个儿高有礼貌,脸上总是带笑的,看上去就像那种刚毕业没多久的干干净净的小孩儿,“你可别欺负人家。”
“……他挺能打的。”
“是小狗吗?”翟野翻到下一张,“看着挺……乖的。”
“嗯,边牧。”弗利德弯了弯唇角,“是挺乖的,酒都不会喝。”
“…你别露出这种表情太温柔了我看不习惯。”翟野把手机塞回弗利德兜里,拉着人站起来。弗利德脑袋昏,晃了一下扶着吧台才站稳:
“怎么了?”
“门口等吧,他不是来接你吗。”翟野把弗利德拖着往门口走,“不会喝酒的乖小狗别进酒吧。”
弗利德慢慢跟着翟野挪到酒吧门口。酒精有点上头,他脖子脸耳朵红了一片。夜里有点凉的风扑在脸上很舒服,弗利德没撑住,虽然周围嘈杂一片,他还是眯着眼睛靠着翟野开始打瞌睡。翟野只能无奈地扶着这个醉鬼,在经过酒吧门口的各式鱼龙混杂的人里寻找他们家乖小狗的身影。
其实等的时间不长,翟野记得自己就低着头看了会手机边宿就到了。
以一种翟野意想不到的出场方式。
翟野一开始没认出边宿。吸引到他的是一辆特别炸街的摩托。他原本是抬头寻人,结果正好看见街口拐角处有辆男人诱捕器。骑摩托的人手长腿长,一身黑,头盔还是很骚包的荧光绿。
长腿鬼火黄毛啊。翟野刚要移开目光,就见那鬼火黄毛摘了头盔,抓了两把头发,然后摸出一件灰绿色的薄卫衣,把上身的黑外套换下来了,再揉了两把脸,才往酒吧这边走。
翟野仔细一看,这不是弗利德的乖小狗吗?
来的还挺快的。
边宿很快就找到了他们俩。接过弗利德的时候弗利德也没清醒,迷迷糊糊就被交到另一个人手里。
“谢谢。”边宿向翟野道了谢后就打算带着弗利德走,但不是朝着他摩托的方向。翟野见了人,明明和往常没什么差别,但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没等边宿走出几米远,准备进酒吧的忽然有伙人骚动了一下。翟野扬了扬眉,抱着胳膊看着边宿被那伙人其中的几个拦下。
“边哥好久没来啦!这么快就走了吗?”
声音模模糊糊地传到翟野耳朵里。边宿面对那伙人脸上没了笑。他理也没理,扶着弗利德直接走了。被冷落的几人一脸可惜,路过翟野的时候还在讨论:
“哎呀,真可惜,今天没搭上话。”
“没事,他不一直都这样。”
“还是好帅啊。上次为了请他喝我一杯酒,我给全场都轮了一圈。”
“他酒量好像挺好的?我看他从来没醉过,也不上脸。”
后面的话离得太远,翟野听不清了。也没必要再听,这几句就够了。
酒都不会喝?
翟野看了眼仍停在街口拐角的摩托,荧光绿的头盔特别吸人眼球。
后来他回去睡觉了,打算醒了再跟弗利德说说。但他还没等他睡醒,弗利德的消息先到了。
一张照片,拍的是结婚证。
弗利德说自己断片了,反正醒了以后婚结了。
翟野爆笑一天,最后给弗利德包了个大红包,祝福语写的新婚快乐祝你好运。
他想着弗利德总该知道的,但这么久过去了,提起边宿身上有烟味有酒味,弗利德甚至仍然会无理由相信那是边宿在别的场所染上的。
或者是因为实在有推不掉的应酬,迫不得已才抽烟喝酒。
总之边宿在他那里仍是干干净净乖狗狗一只。
“所以……”谢冥羽眉头一皱,“他和弗利德又有什么关系?老大你真的把人家婚假砍了?”
“他天天都婚假他下个班都能算婚假。”翟野没好气地点完菜,“他和弗利德的婚假,能懂了吗谢先生?”
“…可是他不是你前夫哥吗?”小麻雀小小的脑袋转的快冒烟了,“你和弗利德不是好朋友吗?”
“你们三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地鼠人比了个大拇指,然后伸手去把服务员刚上上来的一盘子肉往自己怀里挪了点,“来大家吃别客气。”
“那是我点的你吃什么吃!”谢冥羽把小料碟往边上一推,把肉往自己这拉了一点,“你等下一盘。”
“我帮你烤,我手艺很好的。”地鼠人抛出橄榄枝,“咱们俩分,行不行?”
“不行。”谢冥羽毫不犹豫地把橄榄枝撅断了,“我手艺也很好。”
“伤员优先啊。”地鼠人直接上夹子,把谢冥羽夹上架子的肉捞了两片自己接手,“感恩的心。”
“回来了。”边宿一手拎一听啤酒,啪一下放地上摞高。翟野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两听酒,趁边宿没注意咔嚓拍了一张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