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
乔楚生站在鸟笼前,正在为鸟儿添食添水,时不时的逗弄一下鸟儿,引得一片叽叽喳喳的叫声响起。
“老爷子,怎么样,电力公司的接手工作做的怎么样了?”
“不管怎么说,这个老吴这次真的是一步错步步错,贪心不足蛇吞象,倒是让我们捡了这么一个大便宜。”
白启礼抖弄着雪茄上的烟灰,“不过,我们也只是买了东海电力的一些股份罢了,如今老吴的儿子年岁还小,先由我们的人掌管者,等到他能够独当一面了,再交给他也不迟。也算了了老吴这些年对我们的一些帮助,还了这三分面子情。
不过,这该挣得钱,可不能少拿了。”
乔楚生一笑,来到白启礼身侧的沙发上坐下。
“昨天我和老吴见了一面,他让我替让他向您老人家说一声谢谢,等到日后出狱,再亲自上门来向您道谢。”
白启礼抽了一口雪茄,随意说道,“前几天,老吴那个小儿子和她娘已经来过一次了,这个吴白我是真喜欢,聪明伶俐,说话做事都很不错。”
乔楚生微微抬眸,笑着说道,“老爷子要是喜欢,不如也收成义子。”
“得了,我的义子已经够多了,再说了,人家有父有母的,我抢人家的儿子做什么?”白启礼眉头皱起,微微摇头。
“不说他了。那个路垚最近怎么样?”
“路垚?”乔楚生疑惑抬头,“路垚是真不错,真是一个探案的好手,刚刚帮我解决了一个大案子,如果不是他,这个电车女工失踪案绝对不会这么快解决,说不定,还会变成一个谜团。
今天我来的时候,他说是有事,要送一个离开,就没让他跟我一起来。老爷子要是想见他,下次我让他跟我一块来给您老人家请安。”
“唉,”白启礼微微叹气,“这个路垚,上次我不过是试探一二他和幼宁的关系,三两下就被他驳了回来,还说什么能和幼宁成为很好的朋友。哼!”
乔楚生闻言,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低着头,心不在焉的剥橘子。
“我看他和幼宁两人时不时的斗嘴耍趣,倒是还挺有意思的。”
“你还说他胆小,我看他那天反驳我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胆小,大胆的很啊。一字一句都在撇清他和幼宁的关系,好像我们非要扒着他不可。”白启礼说着也慢慢动了一两分火气。
“幼宁那么好,他都看不上,我倒要看他看上个什么样的人。”
乔楚生将剥好的橘子放在白启礼面前的桌子上,不敢抬头看他,只好再次拿起一个橘子剥着。
“老爷子息怒,息怒,路垚他性子耿直,您别和他一般见识。他和幼宁两人相处确实不错,可我观察着也就是朋友之谊,幼宁对他也没有什么爱慕之心……”
“我知道,如果不是幼宁对他那个心思,他敢这样说,我早就派人收拾他了。”
白启礼无奈摇头,“你多观察观察,看看身边有没有什么好的小伙子,给幼宁留意着。”
乔楚生仿佛是松了一口气,心头突然轻松了许多,灿烂的笑容瞬间出现。
“行,老爷子,你就放心吧。幼宁这么优秀,自然多的英年才俊追求,不急于一时。”
“我能不急吗?”白启礼看向乔楚生,见他面上的灿烂笑容,突然一顿。
“诶,楚生啊,你有没有心悦之人啊?”
“啊?”乔楚生诧异的看向白启礼,“不是在说幼宁吗,怎么突然说起我来了?”
“听手下说,你这段时间百乐门也不去了,长三堂也远离了,我还以为你是看上什么人,要收心了。”
白启礼上下打量着乔楚生,不得不说自己这个义子一表人才,也压得住手下的人,如今在巡捕房也混的风生水起,之前的那些风花雪月更是逢场作戏,怕是从未动心过,甚至都没有上过别人的床,而幼宁一向也很听他的话……
“老爷子……”乔楚生抬头望向白启礼,心中莫名伤感从眼眸中透出一两分,被白启礼看的分明。
白启礼不禁眉头皱起,刚刚萌生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你这是看上谁了,这么为难?大不了,将人绑回来,我去替你说亲。”
“可能,我也没什么机会……”乔楚生再次低下头,手中无意识的剥着手中的橘子。
“行了,你是上海的八大金刚之一,是我白启礼的义子,青龙帮的乔四爷,配谁不是绰绰有余?那人究竟是谁?我见没见过?”
白启礼见乔楚生这副委屈自己的样子,心中升起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不由得严肃起来。
“……见过……”乔楚生沉默良久,踟蹰道。
“是谁?叫什么名字?”白启礼逼问道。
乔楚生不敢,也不愿欺骗白启礼,对于这个收养自己的义父,自己一向很是敬重,敬佩他的为人处世,果干手段。
“路垚……”
“谁?”白启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诧异的重复着乔楚生的回答,“路垚?”
“路垚!”白启礼忽然明白过来,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路垚……”
“路垚?”白启礼在客厅中来回走动着,每一步都仿佛是踩在了乔楚生的心上,越加紧张的心情,每一刻都仿佛在遭受凌迟。
“你怎么会看上他?他……确实,他是很优秀,可是你们才认识多长时间,你怎么就确定是他了?”
白启礼还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乔楚生,黑帮中人,喜欢女人的人,喜欢男人的自然也有,本身身在黑帮,就是朝不保夕,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一命呜呼,去见阎王了,哪里会在乎这些?
只是白启礼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个日常混迹长三堂的义子竟然有一天会告诉自己,他喜欢男人?
也是,如果不是喜欢男人的话,之前的这些年,又怎么会一直保持着人在花中过,片叶不留身?
看来,这一切早有预兆啊!
这一刻,白启礼突然有些懊悔,竟然没有早些给乔楚生娶媳生子,如果是在遇到路垚之前就已经成家了,就楚生的性子,一定不会对不起妻儿的。
唉,如今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从我见他第一面,我的心就告诉我,就是他了,我忍不住,想要靠近他,想要亲近他,想要……”
乔楚生说着突然停顿下来,失落的低下头。
同样是男人,白启礼瞬间明白了乔楚生未说完的话,眉头不禁皱的更紧了。
他实在是无法想象,两个大男人搂抱在一起,躺在床上,会是什么样……
光光是想象,就不禁全身打哆嗦。
可看着乔楚生这副失落的样子,白启礼就气不打一处来,颇为暴躁。
“行了,你的胆子都去哪了?想要什么,就去自己抢,还要我来教你吗?”
“我舍不得。”乔楚生仍然低着头,轻声道,“我查过了,他是海宁名门望族路家的小少爷,路老爷子是知名学者,曾经参加过巴黎和会,有两个在北洋政府当高管带兵的哥哥,有一个姐姐是大人物的机要秘书,路垚更是从康桥毕业的天才高材生,有着医学,数学,法学三学位,有着大好的前程……”
“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白启礼没好气的说道,“我不想听这些,我只知道一点,只要喜欢,那就要独占。你的这些想法都是多余的,只要路垚自己愿意,他们路家也没什么好说的。”
乔楚生微微摇头,“这条路不好走,我不能把他拉下水……”
“什么就叫把人拉下水,你乔楚生是哪里不好了?你看上他是他的福气!”
见乔楚生不再说话,白启礼是彻底站不住了,“那路垚,可对你有意?”
乔楚生瞬间想到那些路垚刻意为之的亲密接触,很自然的拉手腕,搭肩。
鬼使神差的摸向脖颈,那里还有未完全消失的牙印,路垚留下的牙印。
脖子是一个很敏感的位置,很少有普通朋友会去触碰他人的这个位置,所以,路垚对自己也不算毫无感觉吧?
“应该,有吧……”
白启礼注意到了乔楚生的动作,侧头看向乔楚生的脖子,一个清晰的牙印,看这印记,估计已经留下不下两天了。
“这是路垚弄的?”
“嗯。”乔楚生轻声应下,嘴角轻轻勾起。
白启礼顿时被噎了一下,翻了一个白眼,自己真是瞎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