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耳坐直了身子,一脸的调皮。
“当然是我的谢媒酒啊。
我听闻,有些地方是要给媒人买猪头的。
可现在不要说猪头了,我连个猪耳朵可都还没看到了嘞。”
韩韵宁笑的不行。
“我倒是想送,但你也要敢接才是啊。”
卷耳小小的年纪,若让人知道了她是媒人,那长安城半年之内的笑话就都有了。
她们这般大的贵女,提起婚事来,无论真假都是要做出一副害羞的模样。
而卷耳这般给人保媒,懂的太多,日后是没人敢娶的。
三个人说说笑笑了一会儿,韩韵宁总算是不再紧张了。
初蕊提着一个食盒,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
“二少夫人,郡主,姑娘。
二公子让阿吉送了食盒过来。
说是二少夫人起的早,怕是会饿,让您先垫垫。
还说,食盒最下层有零嘴儿。
让郡主和姑娘吃了他的东西,可要好好照顾他的夫人才是。”
卷耳接过了食盒,一副挑剔的模样。
“呦,这才第一日二哥就护上了。
我可得好好看看,有什么零嘴儿,能让我和晚儿把嘴闭上。”
顾不晚也一脸的打趣。
“对啊,对啊。
快打开看看,二哥都给嫂嫂准备了什么吃食,若是不够精致,我可是要替二嫂抱屈的。”
卷耳将食盒一层层打开,上层都是韩韵宁素日爱吃的小点,基本都是出自食为天之手。
而下面一层,是些果干和坚果。
卷耳将其一一摆在了矮几上。
“二哥这吃食准备的好,我可被收买了。
二嫂多吃些,可别不好意思。”
说着卷耳又站起了身。
“这些东西怕是会干,我去给嫂嫂倒杯茶。”
顾不晚伸手拿起了两块果干,递给了韩韵宁一块,但话却是对着卷耳说的。
“给我也倒一杯。
我今日话说多了,口干舌燥的。”
韩韵宁一脸的抱歉。
“今日让郡主受累了。”
顾不晚摆了摆手。
“嗯~不累。
就是萧亦然怪讨厌的,我在哪里,他就站哪里,总是没话找话。
卷耳,你知道的,我自小就烦他,偏他自己没个自觉,使劲儿往前凑。
烦死了。”
卷耳拿起茶壶,往茶盏里倒着水。
初蕊将茶盏,一一放到了托盘之上,同时还朝卷耳使了个眼色,看向了门外。
卷耳略有疑惑,随后反应了过来。
卷耳假意将茶倒出了一点,随后转身说道
“那你就在这儿多躲一会儿!
嫂嫂,晚儿,你们先吃着。
我这袖子湿了,回去处理一下,马上就回来哈。
铃铛,你先把茶端过去吧。
初蕊,你陪我。”
初蕊应了声,陪着卷耳走出了门外。
七拐八拐后,卷耳果然在一个稍微偏僻一点儿的地方见到了阿哲。
阿哲的脸上没了往常的嬉笑。
卷耳环顾了一下四周,走了过去。
“九师兄,怎么了吗?”
阿哲面色尴尬。
“宿莽,你让我打听的那个人,我打听到了。”
果然如此,卷耳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他…可是个骗子?”
阿哲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
“他确实是个骗子,但不是那种骗子。
你可知他是谁?”
阿哲问完,也不等卷耳回答,又主动说道。
“三师兄他的父亲你知道吧。
就是兵部尚书花千树。
他与三师兄的母亲退亲后,不是另娶了一个妻子吗?
这个慕白就是花千树与他这个妻子的儿子。
他的全名叫花慕白。”
慕白的这个身份,卷耳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花家,为何偏偏是花家呢?
卷耳还是有点儿不敢相信。
“你是皇子,花慕白是皇后的侄子,你们小的时候难道就没见过?”
阿哲的脸皱成了一团。
“大概是见过吧。
也许是某一次的宫宴,也许是什么大型的祭祀。
但那都是我们很小的时候了。
可后来你也知道,我不讨我母妃的喜欢,平日我就自己待在自己的宫里,只是偶尔母妃允许我见三师兄时,我才能出来。
皇后又不喜欢我的母妃,连带着我,她肯定也看不上。
我平日里去给皇后请安的次数都少,哪里会有和她侄子相处的机会呢。
而且我也不过十一二就跟着三师兄去了西北,前后算下来也要有七、八年没见过他了。
哪里还能记得他的长相。”
卷耳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头晕且无力。
亏她还创造机会让晚儿与花慕白见面,她可真是个大聪明。
阿哲在旁边有些局促,好半天才开口。
“宿莽,我知道了花慕白的身份后才想起来了一件事。
我小的时候经常听嬷嬷说花家的不好。
燕王府与花家也不睦。
三师兄虽说自己不承认,但他到底还是流着一部分的花家血液。
你以后……
以后……不会因为这事就抛弃他吧?”
卷耳本来觉得自己才是最艰难的那一个,但现在看来顾不晚比她还要难一百倍。
只是这事一出,只怕她和祁周行未来的路更难走了。
“无论如何,还是多谢你告知我这个消息了。
今日人多眼杂,不方便多聊。
等有机会,咱们再一起说话。”
阿哲离开的脚步有些沉重。
他心里清楚卷耳在祁周行心中的分量。
若是因为这事儿,祁周行又恢复到了以前那副模样,可怎么是好啊。
不行,他得赶紧回去给三师兄写信。
西北那边的事交代交代就得了呗,赶紧回来才是正事。
再晚了,只怕媳妇就让人给定出去了。
卷耳回院子换了一件外罩衣,又赶回了顾凛之他们的婚房。
韩韵宁同顾不晚也不知在说什么,二人笑的很开心。
卷耳换上了一副平常的表情,走了进去。
“晚儿,前面要开席了,伯母说让咱们去招呼客人呢。
嫂嫂,趁着这会儿子没人,您先休息休息。
等一会儿前面忙完了,我们再来陪你。”
跟韩韵宁告辞后,顾不晚还拉着卷耳的手,不停的喋喋不休。
卷耳咬着下唇,几次都要将话脱口而出,最后还是硬忍住了。
拐过了最后一个弯,再经过一条小路,前面就是摆宴席的地方了。
可小路的中间站了两个姑娘,正面带浅笑的看着她们。
顾不晚收了笑意,一脸正色的走了过去。
“花家姑娘可是走错了地方?
前面才是摆宴席的院子。”
花似锦和花如锦浅浅的行了一礼。
“我与妹妹没走错,只是有些话想对郡主说,故而等在此处而已。”
顾不晚面露不虞。
“本郡主同你们花家大概没有很熟,应该是没什么可聊的。
既然是来参宴的,客随主便,花姑娘还是不要给主家添麻烦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