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纷纷投来了疑惑的目光,白清歌满足的笑容也渐渐僵硬。
‘你好歹也尊重一下你冷酷的外表啊,怎么这么爱哭!’白清歌脑子里疯狂吐槽着。
短暂的一生中,大部分都是待在医院里度过的白清歌,能与人交流的时间非常短。
尽管在网络上有着丰富的点评经验,但在现实里就是一只弱鸡。
简而言之就是,她并不会哄人。
十几年待在医院,做什么基本上都需要依靠护工的她,没养成自卑、沉闷内向等丧气的性格,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还好,武冰之非常的好哄,又或者说,是对于白清歌而言。
“抱歉殿下,我一时失态了。”武冰之双眼红肿着,完全破坏了那一副高冷的脸,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憨憨,虽然也确实是。
武冰之语气还有些哽咽,轻声地擤着鼻涕,生怕让白清歌感到厌恶。
要不是白清歌发现并阻止,武冰之肯定会继续将鼻涕直接再吸回去。
不要怀疑武冰之会不会这么做,就是为了让白清歌看不到她不完美的一面,将鼻涕吸回去却黏在喉咙上了,还哕了好大一会儿。
还是白清歌亲手给拍出来的,这下可好,不仅脸面没保住,反而更加丢脸了。
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一边扣安全带,一边回道:“怎么会呢,我觉得还挺好看的。”话刚出口,白清歌心里就是一咯噔。
‘怎么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啊!!!’
‘这不就显得我是一个,喜欢看别人哭的hentai了吗?’
“额,不是,我的意思是……”白清歌赶紧开启大脑找话来补。
半晌……无果而终。
自从进了医院,她就只对两个人说过谎话,那就是她的父母,不想双亲为她担心而撒谎。
其他时候,那是真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毕竟人都没两年好活了,还些违心的话干什么,在网络上更是有着一个绝美钢琴家的称号。
总而言之就是,她也不会撒谎,更准确的来说,是心直口快惯了。
白清歌想要对上武冰之的眼睛,用无辜的眸子,来证明自己是一个很纯洁的,脑子里绝对没有那些奇奇怪怪想法的人。
可武冰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本来还正对着这边的脸,悄无声息的转到了另一边。
如果是漫画,白清歌的头上一定会出现三个大问号。
‘不是,你脸红什么?’
白清歌从车载内饰镜中,看到了武冰之已经红透的半边脸颊,从发丝中露出的耳尖,像是被烧红的铁块一样,散发着热气。
还没等白清歌编出谎话,武冰之便细如蚊声的说道:“如果殿下喜欢的话……”
“不,我……我,咳,总之这件事就不要提了。”白清歌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声。
“这,好吧。”武冰之低语回答,是双耳可闻的失落。
‘所以说,你到底在失落什么?’
白清歌心里跟猫挠似的,小说里的武冰之,基本上都是被作者一笔带过,性格脾气什么的,也是一应如此。
就像是她自己,这个被冠以反派的工具人,只是方便推动剧情而存在。
只不过是自己的戏份多一点而已,本质上没什么差别。
‘冰之该不会是那种,外冷内热的类型吧,表面冷淡矜持,内心热情似火……’
“殿下,只要是您的话,就算是刀山火海,也阻挡不了我。”上一秒的蚊子声,现在变得无比坚定,让人丝毫不会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我真该死啊我!’
这愧疚程度,是半夜起来都得给自己两耳刮子的那种程度。
人家忠心耿耿,自己却在这里想东想西。
‘我下流,我龌龊。’白清歌在心中强烈的谴责着自己。
‘以后一定要减少,看那些奇奇怪怪东西的频率了。’白清歌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她一个在病床上躺了十几年的女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不过都是被网上的‘花花世界’迷惑了而已。
“殿下,接下来我们要回去吗?”调整好情绪的武冰之问道。
“回去?不回去,周围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开玩笑,好不容易能跑能跳了,她怎么可能乖乖跑去家里呆着。
“好玩的地方嘛,我记得附近有一个游戏城,殿下,要去那里吗?”作为一位尽职尽责的保镖兼司机,周围十里的环境,武冰之全都记了下来。
不说完全刻画在脑子里了,但在什么地方,有什么建筑,有几条道,有几个红绿灯,她都能熟于心。
“游戏城!好啊,咱们就去那儿。”作为只玩过手机游戏的她,对这些只能在小说、电视里看见的东西,可是兴致浓浓。
白清歌坐上副驾驶,满脸的兴致勃勃。
“殿下,请系上安全带。”武冰之提醒道。
“嗯,好。”
捣鼓了半天,白清歌有些尴尬的开口,“……这个,怎么系啊?”
“殿下是又忘了吗?”武冰之像是习以为常,低声一句失礼了,便附身过去,将座位旁边的安全带拉过来扣上。
正处在尴尬情绪中的白清歌,对武冰之的那句话也并未多想。
景物后退,行人们听到鸣笛后停在两侧,有提着菜篮的老人,接孩子回家的父母,招呼客人的地边摊老板……
他们都在努力的生活着,白清歌突然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自己出现在了这副躯壳里,那躯壳的原主人呢?
是进入到了,她那副快要变成捐献物的身体里,还是去到了什么其他的地方?
她确实一直渴望着健康与自由,可如果这一切都是用别人的生命换来的话,那她宁愿放弃掉。
没人比她更懂,被困在她那副被病魔缠身躯体里的绝望。
根据小说里的剧情,一般原主都会因为意外情况死亡,才让穿越者找到机会鸠占雀巢。
白清歌不想去猜测,阴谋论的可能性,可脑子又忍不住的去想。
白清歌斟酌了一下语气,艰难开口问道:“冰之,你知道我最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