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天空漆黑如墨，却又有着别样的猩红
“腥月，你不该回来。”
紫宸咆哮着对面前那身着黑白衣物之人，并且吐出来一口血沫。
腥月平静地说：“本座从未离开，何谈回来？”
“为何不能让本王成为燕子山的王？”
“因为你不配。”
闻言，紫宸怒不可遏地冲向腥月，却见腥月单手指天，背后升起一道硕大的血色光柱直冲血月而去，旋即，一柄飞剑划过天际如同流星一样砸向紫宸。
本命飞剑，点卯。
紫宸滞空，瞪着几双丑恶的眼似乎有些不可思议，“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找到点卯？”
腥月嗤笑道：“本座不愿与蠢货解释，你这痴呆真以为把剑藏起来就有用了？”
那柄血色飞剑直冲紫宸而去，一连斩断了紫宸十二条手臂才堪堪停下。
腥月与紫宸各自矗立在一座山头之上，腥月身后跟着他的追随者，而燕子山大多数妖则跟在紫宸身边。
此刻的紫宸正狼狈不堪地喘着气，却依旧不依不饶的说道：“你现在回来又如何？他们都认定我才是燕子山的王，你回来又能够如何？”
自以为得势的紫宸仰天大笑。
却听见一道冰冷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十万大山之间。
“你以何手段获得，本座以何手段驱逐，你以何手段祸害，本座以何手段毁灭。”
旋即，燕子山山头挂着的那轮血月变成了荒凉的白色，血色渐褪，竟然齐齐地汇聚到了腥月身上。
而那柄飞剑也变成了散发着猩红血气的长剑。
腥月抬手接住长剑一跃而起。
月色不同寻常，寒凉的剑意从月光之中渗透，月光所至之处，无不是飞剑点卯。
天地间忽然响起一道声音，阴森无比，寒凉如冰。
就如同无数书典中对于森罗地狱的记载，哪怕是强如紫宸亦是不寒而栗。
“妖紫宸，速来。”
阎王点卯，被点者必死无疑。
整座山头都在颤抖，而那有些修为的汉子此刻被无数飞剑缠身不得丝毫动摇。腥月一个闪身来到紫宸身前，却见紫宸癫狂的大笑：“你不过是那猪狗不如的东西，侥幸存活，既然你让本王得不到本王想要的东西，那本王便杀了那些人。”
突然，腥月顿感不妙，知晓自己疏忽大意了，连施展点卯最后一招的功夫都没有来得及，他却消失在了原地。
而随着腥月的消失，燕子山的一切恢复如初，那汉子紫宸身前千余把飞剑顿时消失。
紫宸胸腔一阵翻涌，吞出一口鲜血后狞笑道：“什么狗屁天才，还不是玩不过本王，你就跟那些人一起死吧。”
腥月身形如箭，瞬息之间便到了自己熟悉至极的那个小镇子，整个镇子火光冲天，在血色之下更加瘆人。
却见火光之中一道身影走出，是一个蓝袍……
调虎离山……顿时腥月便知晓中了计。
那蓝袍手中捏着一只妖，腥月一眼便看出了是紫宸最得意的几位心腹之一。
“腥月就是你？”
东来淡淡开口，却看也不看他一眼，腥月身上的血红早已褪去，只恢复了五成的他实在不敢冒犯，能不能活下去，他心中也没有底，但是意识扫过火光里面的人群，那道熟悉的气息让自己安心。
可以知晓得是王婆没事。
就在自己不知为何会长舒一口气时，铺天盖地的威压突然毫无征兆的袭来，本就经历了一场大战的他如今只能凭借着一柄长剑勉强支撑下去。
“喜不喜欢杀人与本座无关，但是在本座面前杀人就不行，说本座喜欢管闲事也好，随便你怎么说。”
东来单指轻轻虚空一点，飞剑点卯便一寸寸的陷入地面，火光之中再次缓缓出现了多道身影，都是镇上的居民。
抵御着磅礴如海的威压，腥月紧咬牙关抬起头扫视着人群，都是自己认识的一群人，其中不少人还抱过自己。
突然，腥月看到了一个单薄的身影，她面颜带霜，眼中满是复杂，因为腥月看不出是厌恶还是同情，但人见妖，除了惧和厌还能够有什么？
不知人群之中是谁喊了一声杀了它，顿时便喊声冲天，人们的怨气比上所谓的点卯有过而无不及。地上除了有人的尸体，还有一些妖。
不知为何，腥月不愿意开口，嘴就像是锁上了一般发不出只言片语。
腥月头低着面向黄土，耳畔嘈杂，随后便变成了无声，在看到那一袭蓝袍上前的最后一刻，他模模糊糊地听见了一道苍老却和煦如光的声音。
“谁家的猫，好可怜。”
在那浑厚功力的一掌拍下之前，腥月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随即，腥月浑身血气再现，灵海之中冲起一道又一道的血色光柱，腥月口中吐出一颗猩红色的内丹，内丹上遍布裂痕在东来面前爆裂开，冲天的血气帮助腥月抵消了东来的威压，下一瞬间，腥月消失在了原地。
只留下一句唯独东来听得见的话：“人间有一句话，臣无祖母无以至今日……本座胜不了你，但是如果你会愧疚，本座泉下有知，也会高兴。”
月光之下，却见一柄飞剑如同流星一般砸向燕子山。
重伤的紫宸被一众小妖抬着在回去的路上，腥月一走，另外一边的众妖群龙无首，哪怕有一位修为不赖的红衣大妖支撑着，但是毕竟大势已去。
紫宸浑身是伤，但是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他盘算着腥月此刻多半已经魂归西天了，此次这十万大山便是自己说了算。
紫宸一边想，一边边发出瘆人的笑声。
突然，燕子山山头的一切都静止下来。
那一轮猩红的血月竟然重新挂在了山头。
一道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紫宸汗毛竖立，嘴中直呼不可能，劫后余生的快感根本还来不及转换便永远失去了气息。
“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轰隆一声巨响。
血色飞剑重重地砸向紫宸，连同紫宸所在的山头全部夷为平地……
那平地之上，插着一柄血色长剑，剑名，点卯。
天地万物皆无，唯我飞剑点卯独立。
以命换境，腥月八百年修来的所有换来了临末的化剑一击，追寻了一生的剑法在此刻得到了显化。
腥月这一剑的威力无限接近于妖族历史上记载的第一位妖族剑修的全力一击。
一生问剑，以身问剑，可惜无人知晓，他们不知，她也不知。
不过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在那妖离开之后，人们纷纷散去，这一次妖族发动的突袭让众人始料未及，幸好有一位少年出手相救才将损失降到了最低，在少年逼问之下，它们说虽然腥月不是燕子山的妖王，但是一切皆为它所驱使。
有人在呼喊自己家小孩的名字，而有的人嘴哆嗦着不知在喊什么。
众人散尽后，东来看向那颗破碎一地的内丹，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这是什么？”
“妖的内丹。”
“它死了吗？”
“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