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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凡咒 > 第44章 战争死的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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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没有对错只有立场,只要有利益存在,敌人可以是你也可以是我。

在解南以北的大邺国境内,有一条密道千百年来只有皇室嫡系可以知晓,这条密道只会在战争最紧要的时刻才能够开启,而传闻中,密道里更是有一位誓死为大邺皇室效力的虚空境强者永久坐镇。

奉夜宋的命令,龚字营中最顶尖最神秘的一支队伍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这里,他们正是奉命前来截断这条密道。

“队长,这条暗道确实隐蔽,我们侦查过了,此处往前再有一百里的路途后会有一座大桥,桥被施法隐蔽了起来,我们只要截断这座桥,邺军在十五日之内便会没有任何补给,但是我们的问题就在于那位虚空境高手……”

山路上,一行人着大邺的便服弯弯绕绕地往前走,他们的队长叫赵捷顺,是一位一品境大成的高手,队中有二十三人,皆是可以媲美一品境的高手,二十四人中,十二人在明处,十二人在暗处,一阴对一阳,因此在龚字营中他们又被称为十二阴阳。

赵捷顺摇摇头说道:“那位不是我们该担心的,我们只需要截断那座桥而已。”

“队长的意思是……”

赵捷顺声音一正,吼了一嗓子,严肃道:“不要揣摩将军的意思,执行任务便是!”

见队长这样说,那小子也并没有多言,这好问的小子叫骆导,是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但是却有一身的本事,因此被夜宋看中纳入了龚字营中,小子二十来岁一身江湖气,斥候本领强的很。

十三人所处的山头再往南些便是一座大湖——龙宴湖

传闻龙宴湖曾经有四方龙王相聚于此而引发天地异象,因此当地人美其名曰龙宴湖。

龙宴湖长年冰冻,只有在夏季的时候才会解冻三个月,同时,这也是大邺最大的淡水湖。

龙宴湖上有一座桥,自北向南横跨整座湖名为龙脊桥,而这座桥是湖边的渔民联名上书求来的一座桥,耗时整整十年才建成。

但是哪怕是龙宴湖资历最深的渔民也不知道,其实在龙宴湖的边角处,还有一座桥,这座桥同样被大邺隐蔽起来,而那位传闻中的虚空境便居住在此处。

“大约三日,下一波物资运输队就要来了,我们要在他们来之前将这座桥找到并且炸毁,要是可以……”

骆导犹犹豫豫。

“行,我们都知道,要是可以,尽量不要伤害他们,但是你要清楚,我们要以执行任务第一!”

“好好好,队长,谢谢你。”

骆导是大邺人……

“老规矩,一阴对一阳,分开行动,遇到危险以脱身为主!”

“是!”

话音刚落,十二人便有条不紊的分散开了。

赵捷作为队长,为阳,在明处,而与他匹配的是骆导,为阴,在暗处。

骆导不会传音,因此他有鹧鸪哨,鹧鸪哨响声非同寻常,像鹧鸪却又不太自然。当然,这鹧鸪哨不过是他的声技罢了,此外,像这样野外生存的本领他还有许许多多,他能够与动物交流,能够觉察出一个月内人烟的痕迹,更甚者,他能够寻找到虚空境强者都难以发现的一片空间用来保命,

混迹江湖的儿郎谁不是一身本事,更何况是像骆导这样幼年起便独闯天下之人。

江湖混乱,每每只需要一阵风,便吹得四周惊涛骇浪,身处漩涡之中如何保护自己只是第一课。

“队长,周围我都巡视过了,前方五里处有一户人家,大概三四口人的样子,我会点当地口音可以去跟他们交涉一下,到时候队长你就装哑巴就行了。”

赵捷默不作声,一脸自然的走在路上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大邺的村庄结构与大鉴相差甚远,大邺地缘辽阔,放眼望去便是稀稀拉拉的炊烟,而大鉴的村庄则是星罗棋布。

赵捷脚下生风,步影鬼焕,五里地仿佛只在方寸之间。

“队长,你走的太快了,会被发现的。”

赵捷心中默然,来之前夜宋告诉过他们,放开手干,动静越大越好。

赵捷一直把这句话当做夜宋给他的死命令,夜宋作为大鉴亲封的天策上将,招贤募士是他拥有的权力,而龚字营上下皆为夜宋马首是瞻。

可惜大邺人烟稀少,想要搞出大动静就必须要找村落密集的去处,而且还不能离龙宴湖太远了,要想达到声东击西的效果还要吸引前线御驾亲征的呼儿延的注意力,在龙宴湖周围有所动作才能让呼儿延分心。

可惜了骆导是大邺人,行动之前赵捷便提醒过夜宋,但是夜宋认为这是一个让骆导认清事实的机会,两军交战,要的就是骆导的态度。

赵捷思考再三,他也想知道骆导的抉择。

生于斯不长于斯,斯人焉?

那户人家乞生于路旁,大邺荒僻本是没有太多路供人选择的,但是来来往往成了习惯路也开了出来,可惜这条路既没有带来财富也没有带来人力,反而是无穷无尽的战争。

生于路旁,本可就地取材做间酒坊或者驿站供人落脚,可惜这条半官不官的官道除了偶尔有传急报的驿使之外便再无人迹。而那些使者官大压人,因此这小酒馆便难以生存下去。

腐败之气夹杂着酒气扑向赵捷,闻惯了血腥味的他还是头一次感到亲切,他的老家在中原,依山傍水的也是个好地方,因为家中只有他一个年轻人,所以即使他越长越大也遮不住家中的暮气。赵父赵母晚来得子,把他当做宝贝疙瘩,拖着残老的躯壳耕地完了回来还要喝上几两浊酒的赵父时常把赵捷抱在怀里。

青石板结着月霜,裂痕中满是赵父披星戴月的赶路声。

赵捷的儿时是贫乐的。

贫穷是因为没有钱,而快乐无关金钱。

和他老家一样,门板锈破漏风,推动时还有吱呀声。

“叨扰了老人家,在下赵捷,进舟路上想要讨口水喝。”

在大邺,进舟即是进京,大邺的皇城——舟月。

“官人来自何处,口音听起来陌生。”

时值傍晚,里屋漆黑一片,赵捷看不清屋里面的状况于是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

赵捷其貌不扬,但是人看上去斯文面善,“咱是在大邺土生土长的,到大鉴通货,最近两国交战,咱想着回舟看看咱家里人。“

声音很干涸,又像是冰被砸开一样,“两国交战,官人如何得以越过战线?”

赵捷恭敬答道:“使了些银两,掏空了家底,因此求老人家赏口水喝。”

黑暗之中再没有声音传来,反而是一道身影从黑暗之中拄拐蹒跚而出。

那是一个老的不像样的老人,赵捷生怕声音大一点便会将她送走了。老人歪歪扭扭地将赵捷迎进屋中,“家中老汉病重无法起身,官人莫怪。”

随后,老人进后屋捧了一瓢水递给了赵捷。赵捷接过水,水倒是很清澈。

老人边开口边递给了赵捷一张木椅子。

“官人莫怪,家里面没有人,全靠几个儿子的赙赠苟活。前些日子征兵,我想代替老汉去,无奈不行,但老汉却在半途病重被撇了下来。官人,不知前线如何了,大儿子来信说自己的两个兄弟都死在了他的面前,他让我们好好活下去……”

“一男附书至,二男新战死。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老人家节哀,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陛下说,打仗是为了百姓,为了大邺,可是我的儿子打没了,地也打荒了……”

君不见御北头,古来白骨无人收。赵捷不由得感叹,军人能够堂堂正正的死在战场上,而像他们这样的人,很有可能死的不明不白,他们本就是死士,活着就没人知道他们会死了更不会有人知道。

说话间,赵捷不知不觉的发现瓢中的水都漏完了,屋子里不亮堂,老人眼睛也浊,赵捷便装作喝完了水后将瓢递给了老人。

老人起身想要再给赵捷打一瓢,被赵捷连忙制止,“老人家,你坐着呐,我这就走啦。”

赵捷从兜里面摸出来几两碎银放在桌上,“老人家,瓢水之恩,碎银勉意,去给老汉找个好大夫,莫要让前线的儿子担忧,晚辈该走了。”

老人起身却没有送,只是茫茫愣愣地看着他,突然,里屋房间的门被推开,一个怯生生的小孩倚在门旁看着赵捷,老妇人见状连忙掩上门,“大儿子的孩子,他去前线之后,孩子他娘去前线看儿子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赵捷心中不忍,推开门便跨了出去。

茅屋木门,石壕两人,老林寒土,鸦凄怆神。寒月映在江面像一把锋利的弯刀,赵捷看着它,甚至好像快要渗出血来。

“队长,那孩子的娘亲也死了,死在去解南城的路上,兵荒马乱的,一个女人……”

“别说了,这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东西。”

赵捷缓了缓神问道:“其他人怎么样了,有没有给你发信号。”

“墨玉他好像有消息了同时他也发现了在龙宴湖周围驻守的一支小队,大概有二十人,都是一品境。”

赵捷点点头,骂了一句:“你留意点,我们估计已经被盯上了,要加快速度了,他们应该不会跟我们正面缠斗,万一他们等到增援我们就完蛋了。跟他们说,现在我们就守好这几个方位,等到他们消息确认了就立刻动身!”

赵捷生起火,找了棵大树倚靠着,“队长,我有点冷。”

“忍着。”

“队长,高处不胜寒啊,今晚的月亮好圆。”

“圆怎么了,有家里的圆吗?”

圆……

赵捷猛然睁眼。

“骆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