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丘,你带他们离开这里,把他们放在安全的地方……只有他们。”堂吉诃德拔出钉子,指了指被他震晕过去的血魔猎人们。
“那……其他人呢?那些游客……”桑丘有些慌了,“我们也不能不管他们的死活,以您的地位,可以强制命令他们停手的。”
“来不及了……”堂吉诃德说道,“别去看其他人那边,别去看。”
堂吉诃德丢下了什么东西,一道蓝色的门就这样出现了。
在门后面的,是有些疑惑的巴里。
她透过门,看见了倒在堂吉诃德身边的血魔猎人们,表情立马变得严肃。
“走,桑丘。”堂吉诃德对着桑丘伸出手,“桑丘……带着他们走。”
曼布利诺头盔的仿品融化,与堂吉诃德的血液混合,覆盖在桑丘的脚上,变成他们解救的那个农妇的跑鞋。
“桑丘……也许遗忘过去,才是迎来新生最重要的一点……”
“不……不不不!”桑丘惊恐的朝着堂吉诃德前进,杜尔西内娅他们要谋害父亲,她必须要留在这里……
但是她的脚不听她的使唤,是堂吉诃德给她的跑鞋,控制了她的双腿,让她朝着巴里的蓝色传送门倒着走去。
“这双鞋子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就像是骑士都要有一匹战马一样,它的名字是驽骍难得。”
“不不不……我不要走!”桑丘大吼着,“让我……让我留在这里,陪着您,不要!”
血魔猎人们被巴里送进传送门里,她看向拿着血矛的堂吉诃德,面色复杂。
“巴里……当初你第一次来到我的城堡时,你是不是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局?”
“我更希望你能够成功。”巴里叹气。
堂吉诃德手持血矛,走出旋转木马区域,他的脚步很慢而稳重,带着一顾莫名的悲壮。
桑丘的脑中,闪过那个叫但丁的人的身影。
祂……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父亲!”在即将进入传送门之前,桑丘不甘的大吼着,“停下!驽骍难得!停下啊啊啊啊啊!!!”
当她离开之后,堂吉诃德站在拉曼查兰的土地上,挥动着血矛,开始无差别屠杀在他面前的一切生命。
他看见了周围正如同野兽般撕咬着人类的血魔子嗣们,他们的姿态和模样与堂吉诃德在见闻中看见过的那些血魔一样。
注定为恶,自甘堕落,变成了曾经他们随着堂吉诃德一切对抗的那些血魔。
堂吉诃德开展了一场屠杀,无论是嗜血的血魔还是被咬的人类,都成了他的矛下亡魂。
被血魔咬过的人类,要么变成血魔,要么变成血袋,从被这些野兽血魔啃咬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死了。
而看见堂吉诃德居然毫不犹豫的朝着自己挥动武器,不顾自己生命之后,血魔们逐渐有些惊恐……
血魔们哀嚎着求饶,呼唤着父的名字,祈求着父的宽恕。
而回应他们的,是堂吉诃德凶狠的攻击
————
不知过了多久,当失魂落魄的桑丘,和巴里重新踏上拉曼查兰的土地时,堂吉诃德正站在倒塌的摩天轮前。
一地的人类尸体,血魔尸体。
最后的三个幸存者,已经伤痕累累,堂吉诃德身上的伤口也不少。
他已经伤痕累累。
桑丘回到拉曼查兰的时候,杜尔西内娅、神父和理发师的三颗头颅,才刚刚被堂吉诃德砍下。
“父亲……”桑丘颤抖着,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曾经繁华热闹,是都市最大游乐园的拉曼查兰,在其中工作的所有血魔,就只剩下堂吉诃德和桑丘两个了。
这里从繁荣之地,变成了死寂之地。
察觉到有人靠近,堂吉诃德条件反射的射出血矛,血矛穿透桑丘的肩膀,后者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双眼已经被猩红填满的白发身影。
刚刚要不是巴里帮忙拦了一下,堂吉诃德的血矛会直接打爆她的脑袋!
“为什么……他们……”无法接受敬爱的父亲对自己下杀手的事实,桑丘跪倒在地,几近崩溃,“家……?他们……是家人……”
“为什么……因为吸食人血?我们之前……我们之前也做过,我们……”
桑丘的眼睛逐渐变得血红。
“有办法的……拉曼查兰除了我们,还有一个没有吸血欲望的血魔……洛伦佐,我们明明还有机会!”
堂吉诃德的猩红眼睛,看向了不远处的一具尸体。
洛伦佐。
“为什么……他明明没有吸血欲望了……”
除了堂吉诃德,洛伦佐是桑丘最亲近的家人了。
桑丘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孙子来看,对洛伦佐也很满意。
没有吸血欲望的他,也不会吸食人血,为什么……
“……只是暂时的。”堂吉诃德沙哑的声音说道,“他不会吸食人血,只是暂时的。拉曼查兰就像是旋转木马一样,不管怎么前进都只能是原地踏步。”
“总有一天,洛伦佐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渴血欲望,吸食人血,伤害他人。所以,我要提前杀了他,杜绝这种可能性。”
桑丘无法理解。
“他还没有……还没有伤害人类!他的尸体上只有他自己的血!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洛伦佐也在克制着自己的欲望!”桑丘对着堂吉诃德吼道。
“父亲!你不是这样的,你不会因为还没有发生的事做出惩罚的!洛伦佐……他难道吸了血吗?告诉我父亲……”
她的眼泪落在血红的地板上。
“我祈求您……告诉我,告诉我洛伦佐吸了血,你才……”
“洛伦佐是个好孩子,他没有吸血。”堂吉诃德平静的说道,“你是对的,但我还是杀了他。”
“……”
“您知道他没有吸血,您知道!要是……要是连我都有未来危害人类,吸血的可能性,您也会杀了我……”
桑丘的情绪几近崩溃,她嘶吼着,扯到了肩膀上的伤口。
疼痛让她清醒了过来。
刚刚……她已经和死神擦肩而过了。
桑丘的眼泪停了。
记忆中的那个堂吉诃德,正在逐渐被面前的这个堂吉诃德所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