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了好一阵,时七竹总算是想起来了两个人的本体还在陈家挂机,依依不舍的告别了这漫天落雨,招呼着执光离开。
两个人的分身在酒馆的后院当中待了那么长时间,本体自然不可能一直待在酒馆当中。
虽然两个人都将大部分的心神放在了进入暗河的分身的身上,但还是在快到晚上的时候,不约而同的分出一点心神将本体送回了陈家。
和来的时候不同,执光的本体是被时七竹搀扶着回去的。
在分身的身上都出现了那么明显的病症反应,本体自然只会更加糟糕。
好在两人之前都喝了一点酒,浑身弥漫着酒精的味道,执光被搀扶着回去,也显得不那么特殊了。
分身是可以直接解散回归本体的。
但两个人心有灵犀的都没有这么做,只是一步步在雨中打着油纸伞,看着雨势渐渐变大,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少,渐渐的,只剩下了两个人走着。
小小的油纸伞握在执光的手里,挡在两个人的中间。
两人各自露出了一半的身体在雨水当中,身上穿着的明明是寻常的布料却一点都不沾雨水。
油纸伞是凡人的必需,却仅仅只是仙人的娱乐工具。
两个人身体透明,又简单的用了个障眼法,来回的路人都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
很快,从目不斜视盯着前方空空如也的街道打哈欠的两个门卫旁边,两人一步步进入了陈家。
能看出来对这次的拜师宴,陈家确实是十分上心的。
前几天府中还是一群仆人来来往往,现在就只剩下了零星的几个人还在来回走着,却是同样的步履匆匆,一点都没有往常时候的平静安宁。
看样子是府内需要做的安排布置都已经提前做好了,只剩下外面的活计还需要折腾,所以大部分的仆人都被派出去忙了。
“他怎么会不喜欢我呢?那他当时为什么要救我啊……”
“小姐……”
“好了!我才没有问你的意思,我只是在想。”
“是。”
“诶对了,你今天有没有再去打探?父亲说了没有?”
“家主没有见奴婢,让侍卫直接将奴婢轰出来了,另外……”
“另外还让你带话,说以后不要再过去问了,两位先生的事情他是真的不知道,是不是?”
“……是。”
“啧,又是这样,糊弄小孩的把戏。”
执光和时七竹两人听着这一连串的话,先不说这声音已经在这位陈小姐纠缠时七竹的那段时间被两人牢牢记住了,就仅仅凭借这段对话,也不难想出这两人的身份。
执光看了一眼时七竹。
是那位陈江雨陈小姐,心心念念的都是你呢,要去看看不?
时七竹看出执光的意思,无奈的抿了抿唇,摇摇头。
先不说仙凡有别,就算是认真考虑起来,时七竹也是不喜欢这位陈小姐的。
她有着大多数人都喜欢的独属于少女的幻想和天真,但却没有时七竹喜欢的沉稳、平和以及温柔。
既然时七竹摇头了,执光也没有多管这件事的心思,只是轻轻颔首。
走到了两个人房间的岔路口,执光没有管时七竹,直接解散了分身。
时七竹正打算开口告诉执光,自己先回去找本体,一会儿再过来仔细给他的身体做个检查,没想到刚刚转头,就发现执光已经没了。
这个家伙……
时七竹满心的无奈,仔细想想却又有些莫名的暖意和好笑。
之前一直都没有解散分身,走到了岔路口,就解散分身了吗。
师兄果然是表面上很冷,心里很暖呢。
这么想着,时七竹心情很好的也解散了分身,直接操控着本体来到了执光的房间门口。
本来这只是很普通的一天,按理来说进去之后应该是见到了虚弱的师兄,然后日常诊治一番,再安排着他吃药。
但没想到,意外来了。
并不是时七竹心里已经有过预料的,执光不吃药,又或者是他的病症再次加重一类的。
而是他完全没有想过的方向。
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蒙着脸蹲在屋顶上。
这人蹲的位置很好,寻常人进出房间,压根就不会抬头看上一眼,更莫说是房顶了。
就算是远处想抬头看一看天空的人,也不会看到这一个小小的,几乎和灰瓦的房顶融为一体的人。
时七竹只是想抬头看看天空,看看什么时候雨会停,却没想到一团不正常的黑影在他的余光当中动了动。
一开始他还以为只是什么小动物,下意识看了一眼,想辨认出是什么动物,好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没想到却发现这竟是个人!
梁上君子竟然在白天出现了?
时七竹第一反应想到了这个,但随后就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
想偷东西的人不可能坐在屋顶上什么都不做,总不能是提前过来坐着等晚上再行动吧?
这人……
时七竹又想了很多种可能性,假装自己想看一看雨势,手搭在额上仰头看了看天空。
余光当中,他仔细又看了看这位黑衣人。
思量了一阵,他没有做太多不正常的举动,转身敲了敲门,进入了执光的房间。
执光正背对着门口站在床榻边,看旁边放着的衣物,他应该是刚刚换好衣服没多久。
“执光!”
执光系着腰间的带子,听时七竹的声音有些许异样,转身看了过来。
时七竹上前,伸出手,将执光手里的衣带接了过来,弯腰帮他系着。
“屋顶上有个人。”
执光一顿,低头看了看时七竹,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没有再多造出什么动静。
时七竹也没有隐瞒,继续说起了自己的发现。
“那人穿着夜行衣,蹲在屋顶上几乎没有动弹,身上没有血迹,蒙着脸,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执光整理了一下衣服,在时七竹的帮助下躺到了床上,靠在枕头上坐着。
见执光知道了这件事情却没有做出什么应对,时七竹也没有多做什么,按照日常的安排,伸手给执光把脉。
要真是歹人,灭了就好,确实也不值得在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