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夫子简直感动得不知该说什么,教出如此学生,其实他本就不可能忘记。每次旁人只要提起江宥帧,他便不可自抑地骄傲。
“夫子不知晓,其中另有玄机!”江宥帧神秘一笑。
“哦?”蒋夫子这才开始上下左右打量起来。
“咦?这盖子翻开旋转竟然就是棋盘?”
他很是惊讶,将盖子翻转过来,插入原先的缝隙,竟然就是一只棋盘。
江宥帧抿唇一笑,“这是学生自己设计的,这般便可出行方便,不必另外装入盒中。”
“这设计确实巧妙!”蒋夫子赞叹,只看棋盘,他就喜欢上了。
“这般设计很合心意,当真十分巧妙。”蒋夫子简直爱不释手,怎会如此精妙?
“夫子喜欢就好!”江宥帧一看就知道他是喜欢上了。
“那老夫就收下了。”蒋夫子也不再矫情,江宥帧亲手打磨的,那是学生的心意。
“今日前来,还有一事,就是想请夫子于六日后前去参加我的宴席。”
上次祭祖请了村里的,其他亲朋好友并未来得及赶来。
蒋夫子却叹了口气,“月前岳父离世,恐有不便,便不好去打扰了。”
原来是戴孝之身,难怪穿得很是素净。
有些遗憾,但戴孝本就不轻易去别人家,于是也只能道日后有机会再一起对饮。
江宥帧正要走,蒋夫子就提出与她对弈,江宥帧只得留下下了一盘。
“没想到你的棋艺竟然变得如此高超。”蒋夫子很是感叹,犹记得当初江宥帧的棋艺一般。
又与江宥帧对弈了一盘之后,蒋夫子才意犹未尽地放过她。江宥帧打算直接去府城给钱崇恩送帖子,不回清河村了,于是提出了告辞。
“不如用过晌午饭再走。”蒋夫子劝道。
“只能下次了,今日还得连夜赶路去府城。”
“这般着急?”蒋夫子皱眉,“那老夫便不再留你了,路上小心。”
送江宥帧到院门口,看着她爬上马车,蒋夫子顿时有些惆怅了。
他知道,今后他们怕是不会再见了。江宥帧入朝为官,除了祭祖便不会回来。而他年岁也不小了,还能再教几年?不禁有些伤感。
“也不知今后还有无再见之日,珍重!”蒋夫子低声道。
“夫子也珍重!”江宥帧点头,她知道这约摸是最后一次见了。
“您回去吧!外头热。”江宥帧挥了挥手。
“哎!”蒋夫子点头。
直到马车驶离看不见了,蒋夫子才回到院子里。这时门房才过来说江宥帧还备了厚礼,蒋夫子看到除了茶叶,还有一套紫砂壶茶具,原来江宥帧还记得他喜欢紫砂壶。
再次赶路,江宥帧收拾了心情,开始前往府城。
她是个念旧的人,但从来不会太过纠结。
等两日之后,江宥帧他们便到了府城。
府城依旧如此繁华,甚至因为码头重建,府城更热闹了。
“少爷,前方便是府学了。”
江宥帧掀开帘子,发现终于要到了,这才松了口气。这两日在马车内太闷了,若非难得回来一次,需要亲自拜会,她也只需派了下人过来便是。
“去递帖子吧!”江宥帧吩咐了一句。
此刻江宥帧然想到临行前听到钱崇恩夫妻俩对话,走前才为他谋了教授一职。虽然品级不高,但好歹也算是入了门槛。
只是当初一别,她知道钱崇恩对她很是愧疚。如今想来,恍若隔世。
此时已是散学的时辰了,府学中陆陆续续走出来许多学子。他们高谈阔论,青春洋溢,江宥帧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有些怀念从前了。
失笑着摇头,不是说人老了才会怀念过去?她才十六岁啊!
很快钱崇恩的身影出现在了府学门口,他和蒋少志一样,竟然亲自迎了出来。
江宥帧连忙上前,先行了一礼,“老师!”
钱崇恩看着眼前风光霁月的少年,不禁有些哽咽地点了点头。
“好!好!你果然没让为师失望,你真的高中状元了。”
“幸不辱命!”这会儿江宥帧再见到钱崇恩,不禁也有些激动。
只是眼前的钱崇恩看着比之前苍老了不少,鬓边已有白发。
他的身躯变得瘦弱,腿脚还没那么利索。江宥帧顿时有些内疚,若非因为他,钱崇恩也不会变得如此。
“走!去为师的院子说。”钱崇恩拉着江宥帧的手臂就往里走,江宥帧任由他拉着,脸上满是笑意。
沿途的学子齐齐问好,不禁有些诧异教授拉着的人是谁啊?
“咦?是江师弟?”有人认了出来,连忙就惊讶地喊出了声。
“江师弟是何人?”有人不解地问道。
“你连江师弟都不认识!咱们府学曾经一直霸占月榜和季榜的那位,此次殿试皇上钦点的状元郎,已经是翰林院修撰的江宥帧啊!”
说话的学子也不知道江宥帧升官的事,但还是知道高中状元之后,可直接入翰林院,成为从六品的修撰。
“什么?他就是?”
江宥帧的出现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不过此时她已经跟着钱崇恩来到了他的院子。
她看着熟悉的环境,不禁有些感慨。当初就是钱崇恩在此每天为她开小灶,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她都十分熟悉。
“您没有搬进教授的院子?”她记得那院子比这宽敞多了。
“习惯了,便不想换。”钱崇恩笑着答道。
他二人十分自然地走进了茶室,又十分自然地对坐下来,仿佛与之前一般。
等落座之后,江宥帧拎起一旁的凉茶倒了两碗,这是他们之前开始开小灶的习惯。
“先对弈两局?”
二人相视一笑,而后江宥帧点头,让青琅把她做的白玉棋子拿来。
酸枝木的锦盒被打开,不用江宥帧提醒,钱崇恩率先发现了不同。
“咦?这背后竟是棋盘?”他顿时来了兴致。
当看到白玉棋子和墨玉棋子时,也不禁有些震撼。
“这是学生亲自打磨的,送给老师。”
“这些都是你打磨的?”钱崇恩惊讶,这一颗颗饱满圆润的棋子可不好打磨,耗时很久。
“是!学生亲力亲为。”
“为师确实喜欢,那便不与你客气,这份礼我可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