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夕阳已经完全隐没在远处的山峦后面。
坐在院子里的陈一鸣突然回头冲芙宁娜喊。
“这部电影,你要给我送到亚美利加去放映!”
“没有问题!老头子!”
欧陆曾经掀起过大规模遗的民亚美利加的热潮。
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底层欧陆人民,花光积蓄买一张船票,只为了去到那片生机勃勃的大陆。
那个野蛮生长的大陆拥有更多的机会,甚至还有传说中的金矿,给了在底层被压的喘不过气的人一些向上的希望。
而欧陆的老牌贵族也预感到了即将席卷欧陆的战争。他们是秩序的获益者,但战争会摧毁秩序、制造混乱。
为了避祸,也为了抢占新大陆的资源,老贵族们也会举家搬迁,去亚美利加寻找家族的新起点。
适逢其会,欧陆和亚美利加的航运公司蓬勃发展。用蒸汽轮机和钢铁组成的巨型豪华游轮越来越多,频繁往返在欧陆和亚美利加之间。
而这种游轮又根据票价和身份分隔舱室。处在上层的是头等舱,由贵族和他们的仆人居住,拥有温暖舒适的大床、宽敞明亮的起居室和奢华的餐厅。有宴会、舞蹈和音乐相伴。
而越往下的舱室,则越是贫苦人扎堆。他们挤在狭小的舱室里,躺在双层,甚至三层的铁架子床上,日常的娱乐就只是去船尾的甲板上透透气。
《海上钢琴师》的主人公就出生在这样的一艘游轮上......
芙宁娜翻看着剧本,脑海中已经在想象着电影的画面,以及拍摄的手法了。
既然要极致的浪漫,既然要抛弃掉许多合理性,那就不能让观众产生“我是在说一个正经事的感觉”。
芙宁娜决定从主角的朋友切入,所有关于主角的故事,都是从朋友嘴里说出来的。
这样就能暗示观众“这是一个人讲出来的,充斥了美好回忆的浪漫故事”。那些不合理就会被观众忽略掉。
而朋友讲的故事,应该由一句高声喊出来的“亚美利加!”开始。
三等舱的平民们挤在甲板上,翘首企盼着目的地。直到看到代表亚美利加的自由女神像。
于是第一个看到的人兴奋的高喊:“亚美利加!!!”
那代表新生活的到来,那代表新希望的到来。
那时候的自由女神像应该是崭新的,代表着新的人生,犹如一个灯塔矗立在海上,迎接任何人投入它的怀抱。
但芙宁娜又觉得它又应该是虚幻的,因为底层人哪怕换了个地方也很难向上走,所谓的新生活、新希望都那么飘渺、没有实感。
所以自由女神像应该隐蔽在雾中,若隐若现,哪怕是崭新的也要拍出虚假的感觉来。
芙宁娜这么想着,手中已经开始进行分镜的绘制了。
她要用俯视的镜头拍摄拥挤的三等舱人民,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下船,想要踏上新大陆。
然后用平视的镜头拍摄头等舱的客人,他们从容不迫,带着仆人和大箱大箱的行李。
看上去,头等舱的贵族们是优雅得体的。
但芙宁娜给的下一个镜头就要暴露他们的荒唐和糜烂。
来自底层的锅炉工丹尼在宴会厅豪华的餐桌餐椅下趴着穿行,想要找到那些贵族留下来的、哪怕稍微值点钱的物件。
那些看上去优雅得体的贵族离开之后只给这艘船留下了一地脏兮兮的狼藉。
丹尼没有找到什么东西,贵族们宁愿打碎酒杯洒掉美酒,也不会让完整的美酒留在船上。
等丹尼爬到钢琴前,他才站起来,看到一个弃婴。放在钢琴上的弃婴。
她的父母或许期望着在这个宴会厅的体面的头等舱的人会收养这个孩子吧。
但事实是那些体面的旧贵族并没有这种好心。这个孩子最终被来自最底层的锅炉工收养。
芙宁娜画下锅炉工的脸,这是一个仰拍,自下而上,拍摄锅炉工看着婴儿的惊奇表情。
他的背后是宴会厅漂亮的圆顶,看上去就像一个光环在他身后发光,让他看上去庄严神圣,犹如圣徒。
哈!妙极了!一个浑身脏污的锅炉工,长相粗鲁、满身脏污,却是一个圣徒!
这位粗鲁的圣徒将抚养主角长大,教她读书识字,让她在这艘游轮上生存下去。
而他的死亡将引领主角爱上音乐,让主角跟钢琴结缘,回到出生时作为摇篮的钢琴上,从此一生都在跟钢琴相伴。
芙宁娜想要画出更多的关于游轮的细节,但是她发现自己想象的游轮太过美好了,并不真实。
哪怕是一个浪漫的故事,也需要真实来点缀的,不然就太过漂浮,像没有线的风筝,不知道会被风吹到哪里去。
“我要去欧陆,考察那些老古董邮轮的资料。”芙宁娜拨通电话,找到了海薇玛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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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六局的地下室里,周静怡扶住摇摇欲坠的老人。刚才的五分钟时间里,老人仿佛又衰老了五岁。
“没事。”老人抹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将溢出来的鼻血擦干,他推开周静怡,让她离远一点,“周遥这个小疯子,居然敢那么深入一个怪物的心灵。”
“呵呵呵,真不愧是我的弟子。”
周静怡老老实实的退后。然后被周远拍了拍肩膀。
“你先出去,接下来的事情你还没有资格知道。”周远冲周静怡点点头,跟老师学习之后,这个小丫头也终于像点儿样子了。
周远冲老师挑了挑眉毛,“怎么样?他的脑子里现在很热闹吧?”
“被吸血鬼的思维污染,脑子里两种截然不同的世界观互相打架......”他们的老师嘿嘿笑,“周遥成天把别人当乐子,结果自己成了乐子。”
“蠢货是这样的,真该让我家组长给他电一电。”周远撸起袖子,露出手腕,另一手擎着一把小巧的尖刀。
“常年跟那个林家小姑娘待在一起,你的手艺活还熟练吗?”老师也撸起袖子,苍老的手腕上叠着一层一层的伤疤。
“没问题。”
刀刃划破皮肤,割开血管,血液流了出来。
老一辈最强的灵能者之一,和新一辈最强的灵能者之一。两师徒现在联手,要救出自己的弱鸡徒弟(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