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海腥味扑面而来,陆川站在甲板上望着波涛汹涌的东海。小八化作的蛟龙正在海中游弋,青黑色的鳞片不时折射出月亮残留的微光。
【沈家的八宝山当真在海上?】
“那是自然,我听闻的传说是这样的,不过那时候可没有沈家......大概是后起之秀吧。”
“不过传闻中乾闼婆是东方持国天的眷属,为守护东方的神,有众多眷属。是一群半人半神的乐师。乐师这点又和沈家有点接近。”
“说不定是真是神的后裔呢?就喜欢住在宝山中。”弥勒童子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那些水家的弟子们也是这么说的,你忘了吗?可不是我胡编乱造的。”
弥勒童子蹲在甲板上,指尖捏着只不断挣扎的章鱼,\"只是这都三天了,连个船影子都没见着。\"
陆川没搭理他,闭目感应着海风中的灵力波动,衣袖间隐隐透出冰蓝与暗红交织的微光。自从吞噬了姬黄月的并蒂莲,他识海中的那株嫩芽就不断吞吐着奇异能量。
陆川皱着眉头,眼中因果丝线扭转,似乎在计算着什么事。
“不对,冥冥中有种感应,按照弥勒说的应该能寻得沈家所在才对。”
陆川话音未落,海面突然升起七彩虹光。
十二艘白玉楼船破浪而出,船首雕刻着衔珠龙首,桅杆上悬挂的旗帜赫然写着\"承运\"二字。为首巨舰甲板上,锦衣老者手持玉如意朗声道:\"沈家接引使在此,贵客何不登船?\"
弥勒童子刚要跃起,却被陆川按住肩头。海风掠过青年额前碎发,露出那双深渊般的眼睛:\"沈凌峰何在?\"
老者笑容不变:\"家主正在乾闼婆城等候。\"
\"那就劳烦...\"陆川话音未落,整片海域突然剧烈震荡。原本晴朗的天空裂开猩红缝隙,无数黑色触须从裂缝中探出,每根触须末端都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球。
小八发出震天龙吟,云层中落下万千冰锥。然而那些深渊触须被击碎的瞬间,竟化作粘稠黑雾重新凝聚!
\"这是...蜃气!\"弥勒童子突然尖叫,\"我们中计了!\"
锦衣老者的身形开始扭曲,白玉楼船泛起水波般的纹路。陆川瞳孔骤缩,右手果断下挥。
他们早已陷入蜃楼幻境!
识海中的并蒂莲突然疯长,陆川眼前闪过姬红月自刎的画面。他猛然醒悟,并指如剑点向眉心。
“玩幻境?我才是祖宗。镜幻离尘!”
“破。”
景象如镜面破碎。
海面上漂浮着数十具无头尸体,每具尸体都穿着沈家服饰。血水中央,八面青铜古镜组成奇异阵法,镜中倒映出的正是他们方才经历的幻象。
\"沈家的迎客之道,倒是别致。\"陆川冷笑,脚下船体化作礁石突然渗出漆黑液体。无数苍白手臂从黑液中伸出,抓住他的脚踝就往深渊拖拽!
“有点意思,居然还有第二层。”
“沈家不愧是上古时代神族乾闼婆的后裔,这幻境确实有水准。”
【陆小子,小心了,乾闼婆比梵语中中是变幻莫测的意思。香气,音乐皆是如此。】
“既然还不停,那别怪我动真格了。”
“再破。”
“缘灭。”
陆川双眼微微一眯,右手无名指与中指交叠内扣,狠狠一推。
轰!!
天地异位。
陆川这才看到他从水家讹来的大船周围的八个方位各有一面青铜古镜,镜面上各自坐着一名琴师。银色的长袍胸口上绣着一个巨大的“神”字。
八人受到气机影响纷纷喷出一口鲜血,滚烫的鲜血洒在身前的琴上,所有幻境瞬间破灭。
“不错。靠着持续不断地琴音,难怪会有第二层幻境。哪怕被破了也会形成新的,有点东西。”陆川随意点评道,一点也没有被人袭击的样子。
啪。
八面青铜古镜同时开裂。
这一击之下,这看上去就是重宝的古镜竟然承受不住。
海风卷着咸腥气息灌入青铜古镜的裂缝,镜中的画面同时破灭。
与此同时,识海中并蒂莲的根系穿透现实,冰蓝色与暗红色光华交织成网,将整个镜阵牢牢锁在半空。「梦魇鬼」更是悄咪咪的消失在了半空中。
\"茹儿的气息...\"白玉楼船深处传来沙哑低语,八面残破的古镜同时映出陆川的脸,\"你竟然还敢回来?身上还有那么浓重的深渊的臭味?休想踏入八宝山一步!\"
“交出沈家的重宝!”
陆川瞳孔微缩。母亲出嫁前的名讳正是沈茹,这个在白玉楼船深处的声音竟带着难以掩饰的怨恨。
“你是谁?居然只呼亡母的名讳?”陆川面色阴冷。
“我的好外甥,哼哼,你回来了,你不记得舅舅了吗?哦,我差点忘了,你这个野种,当年回沈家的时候就是个死婴。”
“要不是你娘那个贱种私通外人,生下你这个野种,我们沈家的血脉也不会外流。”
“呵呵,你娘那个贱种为了你这个下贱的野种居然下跪,放弃圣女的名额,偷取了「忘春秋」,要不然你以为你有资格站在我面前?”
“天可怜见,我本以为再也没有机会夺回了,只是没想到......哈哈哈,老天开眼,知道你这个野种保不住这种重宝。还是让我来吧,天材地宝有能者居之。”
他指尖凝聚吞噬之力,冷笑道:\"左一句野种,右一句下贱。你们沈家就是这么对待外甥的?\"
“幸好当初没有听沈凌峰的话,真来沈家怕不是认祖归宗,而是横尸当场了。”陆川语气冷淡,饶是性子冷漠如他,眼底也隐隐有怒火在燃烧。
每个人都有触之不得的逆鳞,他的朋友,家人,都是他最为看重的。来到这个世界上,让他感受过短暂家庭的温暖的陆秉天和沈茹更是如此。
“很好,你...已经有了取死之道。”
“好好好,你个野种胆子肥了,敢这样对你二叔说话。”白玉楼船深处传来愤怒至极的声音,似乎有什么清脆的茶盏被打破了。
小八眨巴眨巴眼睛,【这句台词怎么这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