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楚雅涵不是本国长相,她用流利的英文问道:“女士,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竟然有如此美貌的女人。
连一向以自己容貌为骄傲的她,都要逊色许多。
这要能为她所用,那再往后她的生意就更红火了。
“知道。”楚雅涵点头。
莱菈勾起妖冶的唇,“三七分,我三,你七,怎么样?”
楚雅涵微微一怔。
这个女人以为她是来做……
反应过来后楚雅涵立马摇摇头,“我是来换物资的。”
莱菈笑了,“为了生活做这个,不丢人。”
楚雅涵不跟她争辩,拿出清洗干净的钻戒,“我真是来换物资的。”
她的心,已经随着阿布的死而埋葬了。
这枚戒指换出去,她和慕天爵就再无瓜葛。
莱菈染着红指甲的手指接过钻戒,掏出随身带的小工具,仔仔细细研究了好大一会儿。
才抬头问道:“你想换什么?”
见状,楚雅涵就知道,这女人懂货。
既然懂货,那就好办了。
别的不说,单是这颗主石的价值,就是个天文数字。
“我要一张尽快离开这里,前往c国港城的机票。”楚雅涵道。
“哈哈哈……”莱菈大笑,把戒指还给楚雅涵,“女士,你应该知道,在这种环境下你提的要求有多过分。”
有离开这里的机票,她早走了,何必在这里卖皮肉讨生活。
钻戒是生活中的锦上添花,而在这人间炼狱里,最需要的是‘大雪中的一块炭’。
钻石价值再高,在这里也是无用的东西。
楚雅涵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她本来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换机票的,既然换不了机票,那就换一个条件。
“那能不能给我找个安全且不会被打扰的地方,另外要负责我的饮食,或许还要给我一些药品。”
听楚雅涵说完,莱菈又笑了。
笑过后才正色道:“你这枚钻戒,在这里一文不值。”
“……”
楚雅涵语塞。
同时,还有些失望。
是希望破灭后的失望。
“不过……”莱菈又道,“我心软,见不得人受苦。”
“我这里随你住,食物和水也随你用。至于药品,我弄得来就给你一些,弄不来我也没办法。”
“住你这里?”楚雅涵心里‘咯噔’一下。
虽说莱菈这里对于难民来说,简直就是豪宅了。
可是,她是做那个的……
莱菈瞧出了楚雅涵的顾忌。
她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只不过,自己的好心被当做驴肝肺,她心里实在不舒服。
“你别看我这里上不得台面,我这可是受保护的。”莱菈眼神复杂地看了眼楚雅涵。
从楚雅涵手中又把戒指拿回去,套在了自己的左手中指上。
继续道:“看在这枚戒指的份上,我给你个忠告。漂亮的女人,是会吸引心怀歹意的人注意的。”
楚雅涵犹豫了下,问道:“你这里真的安全吗?”
莱菈白了楚雅涵一眼,抬手招呼一个小姑娘过来,在她耳边说了些话。
小姑娘跑开了。
很快,又回来。
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套灰扑扑的衣服。
莱菈瞧着自己葱白的手指上那枚完美的钻戒,左看右看舍不得放下。
抽空嫌弃地朝楚雅涵示意了下,“换上它,没人会打你主意。”
*
转眼间,又过去大半个月。
这些日子,楚雅涵在莱菈这里成为她的佣人,过得还算可以。
为了防止被来的客人觊觎,楚雅涵换上了灰扑扑的衣衫,时时蒙着头巾。
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着眼睛。
莱菈对外称:她是聋哑人,脸被战火烧伤毁了容。
因此,这里人员进进出出,倒也没人注意一个‘毁容’的女佣。
这半个月以来,楚雅涵趁莱菈这里‘招待客人’的时候,她就会外出。
慢慢的,她摸索出了‘两条路’。
一条路是离开。
可是想要离开这里,以她的身份来说,几乎不可能。
唯一的办法,就是偷渡。
另外一条路,就是留下。
有莱菈的庇护,她暂时不会为填饱肚子发愁。
然而,抛开之前讲好的条件不说。
这些天她也看出来了,莱菈招待的客人鱼龙混杂,她这里实在不是理想的生存之地。
思考再三,楚雅涵决定冒险。
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孤注一掷。
这天傍晚,趁着莱菈‘招待客人’的机会,楚雅涵再次出门。
想找负责安排偷渡的人,了解具体方法。
为了不被注意,她特意挑僻静的小道前去。
“嘤……”
忽地,一丝声响引起了楚雅涵的注意。
她下意识停下脚步,躲了起来。
“嘤,哇——”
气若游丝的声音似乎拼劲了力气,终于哭出了声。
要是别的声音,楚雅涵肯定不理。
可这啼哭声太像小婴儿了。
脚步,不由得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迈去。
在一处半人高的草丛里,楚雅涵寻到了哭声来源。
一个容貌端庄的女人,脸色惨白,穿着病号服倒在草丛里。
胸口一大片血迹,已经把衣服浸透。
怀里紧紧抱着的蓝色抱被里,一个粉嫩的小婴儿正在啼哭。
看样子,刚出生没几天。
楚雅涵心里一紧,赶紧把婴儿抱起来。
这时,昏迷的女人醒了,死死抓住婴儿的包被不肯松手。
警惕地用英文问道:“你是谁?!”
楚雅涵摘下面纱,回道:“你和孩子都需要救助。”
女人看着楚雅涵,呆住了。
好半天才不敢相信又很激动地用c国语言说道:“楚……小雅?”
“你怎么知道……”楚雅涵吃惊,但很快认出了对方。
于是改了口,“安格琳娜?宫太太!”
“嗯。”安格琳娜眼含泪水,连连点头。
楚雅涵不敢相信,“天哪!你怎么……”
眼前的女人消瘦的不成样子,面色也已经成了青灰色,上半身的衣服上全是已经干涸的血渍。
如果不是安格琳娜叫出了她的名字,她怎么都不会联想到眼前奄奄一息的女人是当初在F国偶遇的那个孕妇。
安格琳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把婴儿直往楚雅涵怀里塞,“求……求你,救救她……”
“你受伤了。”楚雅涵一手抱着婴儿,一手吃力地将安格琳娜从草里搀起来,“宫太太,我先扶你起来。”
在这里,受伤是大事。
不及时治疗,会危及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