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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华长公主被点名去和亲西燕,无非是当时的她不得皇帝的欢心,又恰逢西燕恭王求娶,出于两国邦交的考虑,干脆下旨钦点了。

朝华长公主在西燕过得不快乐,她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亲人,也是如此,三年后朝华长公主病逝西燕,仅留一子恭王。

恭王已长大成人,是时候来大雍认一认亲人,皇帝已换成了隆武帝,隆武帝与朝华长公主并不熟悉,看在西燕大雍往日的姻亲关系上,自有分寸。

“恭王到底是父皇的外孙了,他能来大雍,朝华长公主泉下有知也会为此高兴。”

周佑润一脸微笑,好似真为恭王的到来诚心感到欣喜一般。

周佑宸却是兴味盎然地说道,“既然四哥如此在意恭王,不如等恭王来了大雍,就请四哥去见一见他了。”

恭王只不过是西燕一个养尊处优的闲散宗亲,他到大雍自然不是为了叙旧,而是为了拉拢。

摄政王付简之非西燕慕容皇室一员,他是付太后兄长的儿子,也就是付太后的侄子,付太后哥哥去得早,仅留一子,对这个侄子,付太后一向疼爱关照颇多,西燕皇帝驾崩后,也是付简之大权独揽,说一不二。

付简之得势,西燕皇室血流成河,当年反对阻挠过他的全被他斩草除根,一个不留,也是如此,付简之得了一个活阎王的外号,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这样的人长期拢着慕容皇室的权势,实在是够让人不悦。

据周佑宸所知,恭王暗地里已经投靠了西燕小皇帝,跟摄政王付简之处于敌对关系,既然如此,他来大雍,总不至于真的只是单纯庆贺万寿节那么简单了。

——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挑这个时候来?

周佑宸看得清楚,也懒得掺和进西燕国政内斗,说穿了,与她无关。

“三妹说笑了,”周佑润有一瞬间面色是僵硬的,后又恢复正常,语气温柔道,“恭王是来拜见父皇,我可不能跟父皇抢人。”

周佑宸也不指望周佑润揽下这门差事,毕竟——谁也不傻,吃这些苦头。

一直当背景板的周佑楷及时出声,“四弟若无事的话就走吧,我和妹妹有话要说。”

周佑润来找周佑楷自有算盘,不过周佑宸都来了,他不想惹人厌,十分识趣地告退离开,临走时,他用他的那双温柔含情的眼睛看着周佑宸。

周佑宸撇了撇嘴,“他是越来越放肆了。”

敢到储君面前挑拨离间,这胆子够大。

“雕虫小技。”周佑楷不以为意,“有大哥在,他不敢对你怎样。”

再怎么说,周佑宸也是隆武帝的女儿,他十分疼惜的公主,摄政王付简之敢替西燕国主提亲,也不代表隆武帝会一口答应。

周佑宸却似笑非笑,“大哥,他来说这件事,依我看,他是有所凭依了。”好端端的提及恭王与朝华长公主,可不就是另有所图吗?

周佑润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而周佑宸毫无疑问是他要打压的头号对象,周佑宸一日在周佑楷身边,周佑润野心再大,也无济于事。

分开两兄妹的方法也很简单,不外乎是联姻赐婚,和亲西燕都算是比较好的选择了,最糟糕的莫过于是和亲天戎族。

曾经有一位和成公主和亲天戎族,本人倒也长寿,在天戎族部落里过得还行,也有孩子,但和亲公主哪有几日好的?和成公主的生活,只有她一人心知滋味了。

周佑楷闻言,下意识地皱眉,“他竟有此野心。”为了皇位,不管不顾地与敌国联手合作,抛弃了祖宗根基,只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当真是恐怖如斯。

“人心不足蛇吞象,”周佑宸淡淡道,“他的报应在后头,我也不会饶了他。”欠下周佑宸一条人命,总该叫周佑润连本带利还回来。

“大哥,万寿节将至,你要好好准备,春蒐也快了,哥,我看……”

兄妹二人渐走渐远,周佑宸的叮嘱声直到离得殿门越来越远,仍清晰可闻。

……

周佑宸在东宫和周佑楷商量着万寿节与春蒐的具体安排,然后拐弯去了一趟藏书馆。

打从与祁良见过一次后,周佑宸决意要翻找大雍历州县的土地资料与地理图志,大雍的土地兼并迟早要想办法缓和解决,对这问题,祁良已有想法,他要领着汪梦醒与周佑宸去地里转一圈,无非是想提这个话题。

不过眼下周佑宸抽不开身,只得延迟时间了。

皇宫藏书馆比较清静僻远,留在这里的官员们要么醉心书籍,要么是得罪了人被丢到这个地方,当一个毫不起眼的七品小官。

比如坐在桌前的这位藏书馆校书郎,从七品,本是进士中第,偏生是得罪了当朝权贵,于是只得日复一日地留在藏书馆里当校书郎。失去了圣心,仕途无望,寻常人总会自暴自弃,憔悴落魄,可这个校书郎眉骨风流,潇洒落拓,倒是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处境,甘之如饴。

周佑宸认识这个官员,也和他打过几次交道,见他是有识之士,平常也会和他谈谈时局,交流心得。

应该说,普天之下能被周佑宸看在眼里的人少之又少,除了萧皇后与周佑楷这些血缘亲人,剩下的也就是汪梦醒、廖必胜、倪通这些聪慧女子了,男儿的能被她欣赏的着实不多。

男尊女卑的环境下,要寻一个比较合她眼缘心意的儿郎,无异于是天方夜谭。她会欣赏推荐人才,但不意味着便是倾心仰慕。

校书郎是例外,才华横溢又通透豁达,同时也不迂腐古板,言之有据,格局宏大,虽然一个男子再如何好也就那样了,不过周佑宸是从人才角度看待他的,倒也有些欣赏。

校书郎姓陈,陈大人一见到周佑宸来藏书馆,便熟络地打了招呼,“公主又来找书了吗?”

上一次周佑宸来藏书馆是为了寻算学之书,因独尊儒术大行其道,墨家这些学说被斥为杂学,作为后世人,推崇的是百家争鸣, 百花齐放,而且明经算术在后世是极其重要的学说,用在生活里的方方面面,研究火铳就离不开算术之说。

遗憾的是,大雍皇宫固然储藏着西洋传来的算术之书,可都没有获得应有的重视,周佑宸暗暗发誓,等她有朝一日达成所愿了,必要推广算学。

“陈大人还是跟以前一样。”周佑宸露出微笑,这个陈大人是为数不多在大雍通晓算学的人才,基于此,她与陈大人也是知音了。

陈大人指了指他后面的一摞书,神容无奈,“上一次我看的书还没有看完,就被借走了。”

“哦?”周佑宸挑了挑眉,“是父皇吗?”

“陛下点名要的,好像是有几个西域小国的使臣对此颇为研究,陛下便召集了官员,务必通晓。”陈大人话说得隐晦,但周佑宸听懂了,原来是西域小国朝贡,想用算学给一个下马威,坑一把大雍,不料隆武帝人精明,也不傻乎乎干看着,赶紧搜寻相关书籍塞给人看了。

只不过,临时抱佛脚,效果未必很好。

“父皇深谋远虑,自会处理。”

与陈大人说了一会话后,周佑宸自动去到另一边的书架上搜寻她想要的地理图志。

因藏书馆常年清静,无多少人来此地,就算会有人来,也不过是借一借书,仅此而已。

藏书馆的官员们如何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必多说,陈大人却很爱惜这份差事,每天雷打不动准时报告,搞得大家以为这个陈大人是脑子坏了,会对藏书馆校书郎一职这般珍视。

周佑宸却了解几分陈大人的秉性,知他不愿参与到朝野漩涡里,只想老老实实地编纂算学书籍,就等来日推广算学。而且,陈大人推崇墨家这些杂说,多少是离经叛道,陈大人不去前朝为官,也有明哲保身的顾虑。

“咦。”

从一处拿下书本时,原是夹在中间的一画卷掉了出来,周佑宸捡起来一看,见上面所画之人威风凛凛,双目凌厉,一身朱红衣甲,五官周正,不怒自威,腰悬长剑,黑瞳浓眉,棱角分明,是一品武将的打扮。

奇异的是,这张画卷并没有署名,无从得知画的是谁。

周佑宸起了好奇之心,征询陈大人,“不知大人可知这人何许人也?”

陈大人原本不在意的神色在视线触到画像之人时,登即面色一变,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谈不上是一种正面表情。

周佑宸看在眼里,疑在心底,搞不清楚陈大人这副表情是何意思。

“他是……”陈大人深吸一口气,好似要给自己鼓励加油一般,重重地叹气,然后吐出字句,“威武大将军晏修。”

晏修?

周佑宸猛地一愣,她是没料到会看到晏修的画像,事实上,从晏修因投敌叛国罪全家被斩杀后,便再也没有晏家的只言片语。更多的只有晏修往日征服四海、力抗天戎族的英勇事迹,与最后的身首异处的非议。

宫里存有晏修画像不足为怪,曾经是大雍的威武大将军 ,声震天下,若非后来出了事,想必大雍第一名将当之不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