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的态度给洛星给予了非常大的感动,李明还说他早就发现了他们的不同。
就像他知道李明和张东东的关系一样,他知道但是不会说,不会说也不会觉得奇怪,李明也是一样。
洛星结合赵佩瑶的话,或许大家都猜到了,只是谁也不会明说,而身边也没出现异样的眼光,看来大家对这种事情已经是默许的,洛星很开心,或许和宫珏一辈子也不是不可能。
晚上他和宫珏睡在一起发信息,把李明知道他们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宫珏背上的红疹到了晚上就更痒了,总是忍不住的挠,洛星急的无可奈何,只求时间过得快一点。
一群男人睡在一起聊天无非女人话题,白天的斯文模样在夜间都成了流氓败类,洛星他们四个和新闻系的男生不熟,所以不和他们说话。
张东东烟瘾很大,嘴里经常叼着一根烟,睡觉也不例外,像他这样的人选择学播音主持真的很让人想不通,洛星想和他聊天也没什么共同话题,他能和李明走到一起也是挺想不通的,不论是性格还是外形都不怎么匹配。
洛星给宫珏发信息说张东东配不上李明,宫珏认同,也劝洛星不要操心别人的事情。
直到后半夜大家才陆陆续续的睡了,宫珏后背痒的睡不着,洛星着急的睡不着,一会儿摸一摸,一会儿轻轻挠一挠,最后两个人都睡着了他的手还在宫珏的后背放着,半睡半醒的替宫珏摸。
第二日洛星起来的特别早,烧了开水就替宫珏擦后背。
宫珏光着膀子鼓着劲儿,胳膊上的肌肉就显得很硬,肩膀比洛星的要宽一些,看起来比穿起衣服要健硕,也更有男人味儿。
洛星心疼的不知道怎么办,人又多想说几句好听的话也不能,然后他就想哭。
“去跑步吧,”宫珏说:“我陪你练功。”
刚跑了不到半公里宫珏后背就更不舒服了,出汗就又疼又痒,像针扎一样。
洛星怨自己没常识,又掀开宫珏的衣服用嘴吹。
“星哥,没事儿,我就是看你在宿舍憋屈,想让你出来透透气说说话,”宫珏说。
洛星此刻很浮躁,心疼又无能为力,“是不是很疼?我看着都疼,你说这个东西怎么不传染呢?”
宫珏心里无比幸福,洛星的紧张和担心令他特别满足,后背几个红疹子算什么,洛星的心疼才弥足珍贵。
“不疼,”宫珏说。
“我疼,要是能传染就好了,”洛星说。
宫珏被撩的心里直发软,温柔的想把洛星融化,“那你现在知道你住院的时候我多疼了吗?那个时候我也想要是能传染就好了。”
“那个时候你就……”
宫珏将洛星揽入怀中,“嗯,那个时候就爱你了,或者说更早,早在第一次见面,你信不信?那个时候我没醉,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特别想认识你,亲你也是出乎我的意料,你呢?你什么时候对我有感觉的?”
洛星想了想,第一次他们是以打架认识的,宫珏留给他的感觉就是冷冷的帅,痞雅的拽,被宫珏亲的那一下他心跳了,那是爱吗?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很早很早吧,那个时候就是想和你待在一起,干什么都行,就是想和你待在一起。”
十月中旬的天气很凉,东边才微微露出鱼肚白,两个大男孩在黄土坡上拥抱,明知道时时刻刻都有被发现的可能,但是他们还是想要拥抱,看见就看见吧,也不用再给谁宣布。
“星哥,我们现在去找校长吧,刚才路过他们房子的时候灯是亮的,他们应该起床了。”
洛星心里莫名的开始紧张,已经十几年了,他似乎已经不渴望找到了,也不抱希望了,可是这希望突然又来临的时候他慌乱的不知所措,这个地方如果真的是他的根,那么他的父母又该是怎样一副面孔和光景呢,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们还活着吗?
宫珏说:“我去问,你跟着就可以。”
洛星点点头,真的很感激宫珏,身边有一个人陪着真好,有一个人替他做主真好。
……
“你是这个地方的人?”校长坐在桌子前面不可思议的看着洛星,颤抖的喝了一口褐色的茶,“你就是洛星?你还活着?”
宫珏说:“他不确定是不是这个地方的人,他那个时候只有五岁左右,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自己名字是记得的,他印象中的家乡名叫洛发村。”
舒老师慈祥的目光泛着湿润,说:“没错的,这个地方十几年前就叫洛发村,后来才改的,十几年前也的确丢过一个孩子,叫洛星。”
洛星的话噎在喉间,说不出的滋味道不出的难过。
校长说:“这个地方经常丢孩子,因为穷,父母都大意,有的孩子走丢了,有的孩子摔死了,也有的孩子被卖了,名字都记不得,但是洛星这个孩子我们都知道,他是被他妈妈带到大城市弄丢的,他妈妈整天的哭,整天的埋怨自己,所以我们都知道了。”
洛星这一刻真的确定了,他真的就是这个地方的孩子,这个地方就是他的故乡,却是如此陌生,他不知道此刻什么感觉,傻傻的听着,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宫珏说:“那他妈妈现在还在吗?”
这个问题洛星不敢问,他问不出来,答案令他紧张慌乱。
校长说:“还好,就是有点神志不清了,后来还生了一个女孩,也不太聪明,今年都十五六了吧。”
洛星依然平静和懵,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如此无情了,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家人此刻听了竟依然只是陌生。
宫珏又问:“那他爸爸呢?”
校长点起一根老汉烟,说道:“死了,姑娘刚出生不久就死了,本想着再生个儿子代替洛星,没想到生了个傻女儿,想不通就慢慢气死了。”
死了,自己的爸爸已经死了,他还是没能哭出来,他是一个感性易哭的人,可是今天他一直都在无措当中,他甚至不相信这个地方就是他的故乡,也不相信自己就这么找到了亲生父母。
校长和舒老师一直看着洛星,在他们看来也同样不敢相信和不可思议,毕竟这里丢掉的孩子没有一个找到的,洛星又长的如此出类拔萃,和这里的一切完全不一样。
校长此时像一个老父亲一样问东问西,对洛星越看越喜欢,越看越亲切,舒老师恨不得把洛星的头发丝都数一遍。
洛星不喜也不悲,甚至有点排斥这个地方了,他不是故意的,他也不是嫌弃,就是陌生的了不得。
校长和他聊天他也心不在焉,高兴不起来,幸好有宫珏陪着,不然他得逃跑了。
出了校长房子他给李女士打了电话,电话里面他清晰的听见了妈妈的抽泣和惊讶,也就在这一刻他才感觉到了悲伤,而这悲伤完全是因为李女士。
李女士劝他好好对待亲妈,洛星就很心痛。
这个电话打的时间很长,话倒没说几句,眼泪流了不少。
挂了电话又给赵宁打,赵宁哭的像个孩子,惹的洛星也哭。
他突然有一种和曾经诀别的错觉,这么多年,李女士是他的亲妈妈,赵宁是他的弟弟,那个地方也是他的故乡,他离不开这些人,也来不开那个地方,现在他却成了别人的儿子,这个陌生的要命的地方成了他的故乡,他接受不了。
“星哥,等物资车到了我就陪你去看她们,”宫珏说:“但是如果你不想见我就陪你回家,回我们的家,也可以回你的老家,去看干妈和宁宁。”
洛星简直感激死宫珏了,心照不宣啊!
迷茫的时候有人陪着,有个人可以信任和依赖,疲惫的心放在宫珏那里,仿佛什么都不怕了。
“好,看完了她们我们一起回家,回我们自己的家,”洛星说。
物资车在一点左右就到了,这件事是宫珏和洛星自作主张干的,校长好像看见了再世雷锋一样高兴的手舞足蹈,一个劲儿的夸洛星。
孩子们比过年还兴奋,围着大车好奇的看。
被子、衣服、米面油、杂七杂八满满拉了一大车,洛星第一时间先给宫珏换了一套被褥,口服药和擦拭的药赶紧用上。
宫珏身体虽遭罪心里却格外甜,他和洛星商量好了,等挣多了钱就做慈善,建学校建养老院,资助贫困孩子帮助孤独老人,想想也是非常有价值的事情,看着孩子们的笑容就觉得满足。
未来真的可期。
因为这里基本没年轻人了所以大家决定把物资亲自送到每一个家庭去,没有车但是有驴啊,一头驴能驮不少东西。
女生刚来那一晚还挺矫情,但是看见孩子们的时候只剩下了同情,妆也化的淡了,衣服也换成了普通色,牛仔裤配休闲鞋,头发都扎了起来,戴上帽子和口罩抢着干活。
真有一副其乐融融的感觉。
男生更是像个爷们儿,扛起米袋往驴背上绑,张东东干起这种活最不含糊,李明崇拜的眼睛都直了。
原来他喜欢张东东就是因为这股男人味。
宫珏就看着,自己不干还不让洛星干,洛星觉得不太好意思就捡轻的东西拿,宫珏就像跟屁虫一样跟着,不管他拿什么都要和他一起抬,整的洛星又羞又尴尬。
心里又隐隐的幸福着。
辅导员给宫珏和洛星大大记了一笔,功劳簿上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