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风雪,仍然还在持续。
凌冽的西北风混杂着好似冰晶一样的雪花吹在脸上的感觉,不亚于被刀片割了一下。
地面上的积雪也已经累积到了小腿的位置,是真正意义上的举步维艰。
“跟在我后面,踩着我的脚印走。”
赵猛在前面说了一句,然后就领着姜彤在前面踏雪顶风,低头前行。
我下意识的伸出手,想像早上一样将何萱护在自己的身后,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前进。
可手伸出去。
我又觉得有些不妥。
给她系围巾这件事已经够暧昧的了。
如果再让别人看见我牵她的手,别人保不齐会说出些什么蠢话来。
我当然是不怕这些流言蜚语,可我又不得不为何萱考虑。
若是叫她因为这事儿而被老师叫过去谈话,那他可就是造孽了。
但还没等我将手收回来,就有一只带着毛线手套的小手放在了我的掌心。
即便戴了手套也仍旧能感受到那小手的温热与柔软的触感。
我的身体震颤了一下。
这一刻。
我的脑子是想转身直接跟她说明情况,阐明利害关系的。
但是我的身体却好像脱离了我的大脑掌控,开始自主拉着她往前走了。
学校距离小餐馆并不算远,平时走个一两分钟就到了。
但因为风雪太大,我们足足走了快十分钟。
而等走进餐馆。
那小手就迅速收了回去。
回想那柔软小手的触感,我心里忽然有点失落。
这段路能够再长一些就好了……
不过很快,这抹小小的失落就消失不见。
因为赵猛这个显眼包进了餐馆就开始咋呼起来了。
“吴老头!”
“你这暖气一点都不热乎。”
“不行回头拆了换套新的锅炉吧!”
赵猛口中的吴老头就是这家小餐馆的店老板。
我们在这上了快两年的中学也就在他家吃了快两年的午饭,关系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
站在柜台后面的吴老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我倒是想换,得有钱才行啊。”
“那一套锅炉都够我再这卖半个月的盒饭了!”
“而且学校马上就要放寒假了,换了锅炉也用不上啊。”
他这小店的主要客流来源就是在校学生。
再过几天学生放假之后,他这店自然也就没什么人来了。
赵猛撇撇嘴:“那你就让你尊贵的顾客冻着吃饭啊!”
“还有啊。”
“你家这菜是咋回事儿?”
“盆咋都空了呢?肉菜都被哪个王八蛋的盛走了?”
“你咋也不说给我留点呢?你这也太不把你尊贵的顾客放在心上了!”
有赵猛在的时候聊天绝对不会冷场。
但如果在一个本就不冷的环境里,那这货就是个妥妥的显眼包。
比如现在,他这大嗓门吼起来,引得店里的几桌食客都朝我们看了过来。
而被这种审视的眼神注视的感觉,那真就不是一个尴尬就能形容的。
“那不是有一道香菜炒肉么?”
“今儿就凑合吃吧,等以后有功夫,再让吴大爷给你做点好的。”
我从口袋里翻出三张十元的票子递给吴老头,吴老头从钱匣子里找出两枚硬币抛给我。
而我们四个也都开始盛饭打菜。
等路过那香菜炒肉的时候,赵猛这个在学校里作天作地的小霸王,竟是露出了满脸的恐惧,还煞有其事的打了个冷战。
“我就算饿死在这,就算从教学楼上跳下去,也绝对不碰一口香菜!”
赵猛是个非常有骨气的,宁愿用宫保鸡丁的汤泡饭吃,也不愿意碰一口香菜。
至于我们三个,就没那么多的顾及了。
香菜?呵呵……
我可以一把一把的吃!
而在吃饭的时候,我也顺势问起了几个家伙的考试情况。
听见我的话。
赵猛把自己的胸脯拍的劈啪作响。
“那话说的来着。”
“对,是叫搜易贼!”
听这货那带着明显东北腔的英语发音。
我不得不开始为这货的成绩担心。
如果这货的成绩没有进步,我这两个月可就算白忙活了啊。
可仔细想想这货上次期中考试六科加一起才一百八十分的成绩……
想不进步,似乎也挺难的。
“你呢?”
我又看向姜彤。
姜彤则要比赵猛正常多了,道:“只有英语听力题有点难搞,其他的都还好。”
“尤其语文,我看上面很多题在你之前给的那些试卷上都见过了。”
听姜彤这么说。
我倒是放心了许多。
只要她能记着她做过的试卷,那就好说。
因为我的那些试卷其实都是我妈专门找了门路弄来的。
数学英语还有语文这三大科的一些题甚至要等高中的时候才能看的见。
她连那些题都能克服,初中的题自然也不在话下。
最后,我将目光放在何萱的脸上。
何萱此刻正低着头,小口小口的吃饭。
见到我将目光放在她的脸上,她好像触电一样的哆嗦了一下。
紧接着,她放下碗筷,小声说:“我看那些题都挺简单的,随手就做出来了。”
“呃……”
我也知道文科是她的强项。
上次考试的时候,英语和语文比我还好呢。
但她这么说话,却多少是沾点凡尔赛了。
可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恍然想起一件事儿来,就岔开话题说:“下午要考理科,你们这俩月的辛苦到底有没有白费也全都看下午这场考试。”
“如果大家考得好。”
“我一定会兑现承诺,带你们去城里玩去。”
“到时候不论你们想玩啥,想买啥,我都买单!”
赵猛与姜彤顿时兴奋的开始欢呼起来。
何萱则怯生生的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当然知道她想说什么,也不等她斟酌好词汇出声拒绝我,就抢先道:“尤其是你何萱,这次就算考不好也得去趟城里。”
何萱一怔,直愣愣的问我:“为什么啊?”
“带你去买一些复习资料。”
“顺便,再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听见我这么说,何萱一双瞳眸里写着一个明晃晃的懵字。
而我当然也不能告知这货我的真正目的是带她看心理问题。
我虽然是没得过心理疾病,但我大体还是从书上了解过一点的。
越是有心理疾病的人,越是不能跟她说这个,否则很有可能会在无形中加重她的病情。
而我此刻也只能信口胡诌道:“你之前伤的太重了,赵姨跟我说,最好还是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有没有留下暗伤,否则很有可能影响你将来考大学。”
考大学一直以来都是何萱的梦想。
听我这么说,她应该就不会拒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