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中,程俊和李承乾、程处亮快要将案几上的胡饼吃完时。
程处默捂着脸哼哼着走了进来。
“给我来一块!”看到案几上剩不下几块胡饼,程处默快步走过去,抓了一块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程俊好奇道:“你的呢?都被咱爹抢走了?”
程处默叹了口气,揉着脸颊埋怨道:“可不嘛,老东西不仅抢我的饼,还打我!”
说着,他不忿的挥了挥拳头道:“迟早我要还回来!”
李承乾提醒道:“你是人子,打父亲,是犯法的。”
程处默一怔,连连摆手道:“我打他干什么,我打他孙子!”
“等到他疼他孙子的时候,我就把他孙子拎起来一顿胖揍,我看他心疼不心疼!”
李承乾愣愣的看着咬牙切齿的程处默,转头望向程俊,说道:“你大哥的想法,我是真没料到。”
程俊正色道:“没料到就对了,料到你就不对了。”
就在此时,程处亮好奇问道:“三弟,你要干大事啊?”
程俊望着他,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程处亮指了指太子,嬉笑道:“不然的话,太子殿下怎么会在这?”
李承乾竖起大拇指道:“还是你聪明。”
程处亮闻言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程俊笑着道:“陛下给了我三个月时间,让我弄一百万贯给他。”
程处默脑海中正勾画着怎么打老程他孙子的画面,听到这话,错愕道:“怎么又让你弄钱,他把钱花完了?”
程俊叹道:“打仗嘛,还有封赏,都要花钱,多少钱都不够他造的。”
程处默恍然,“那倒也是。”
“你打算咋弄?”
程俊沉吟道:“我打算给陛下看到这一百万贯,但是,他拿不走。”
程处默怔然,“拿不走?”
“怎么个法子?”
程俊笑道:“等会你们就知道了。”
这时,一名府邸仆役从远处走来这边,站在堂屋处,对着屋内的众人拱手道:
“三郎,杜景俭他们来了。”
程俊眸光一亮,“知道了。”
说完,他对着李承乾和大哥二哥说道:“我去请他们进来。”
程俊站起身,离开堂屋,来到府门处。
“处侠兄!”
门口处,杜景俭,张文瓘,以及其他的坊中才俊,一共一百零七人,站成一团,见他出来,对着他笑着打招呼。
程俊露出笑容,对着他们拱手道:“可算把你们等来了。”
其中一名才俊笑道:“处侠兄......啊不是,现在不该称处侠兄了,要称长安伯。”
程俊一笑,摊开手掌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客套,里面请。”
众人纷纷跟着他,走入府内。
长孙无忌府邸的堂屋,比老程家的堂屋大上一些。
但是也坐不下一百来人。
加上坐垫的数量也不够这些人用。
众人便直接站在了堂屋外面。
众人说说笑笑着,忽然瞧见李承乾从堂屋走了出来,心中一惊,纷纷行礼道:
“参见殿下!”
李承乾咧嘴道:“这里不是朝堂,也没有外人,不用拘礼。”
说完,他看了程俊一眼,故意说道:“程俊刚才跟我说,他觉得免除徭役,对我大唐更好,你们觉得呢?”
一百零七名坊中才俊文言同时愣了一下,纷纷看向了程俊。
随即,杜景俭开口说道:“如果是以前,朝廷要免除徭役,我会拍手叫好。”
“现在嘛,我会听长安伯的。”
李承乾看着他,问道:“你就没点自己的见解?”
杜景俭认真道:“殿下,长安伯若是觉得免除徭役更好,那肯定好,我没理由不支持。”
李承乾问道:“你觉得好在哪?”
杜景俭不假思索道:“好就好在是长安伯想的。”
“......”
李承乾服了,他都快赶得上萧规曹随的曹参了,换了一个问题道:“那我问你,如果不是程俊想的,而是别人想的,你会怎样?”
杜景俭毫不犹豫道:“我不支持。”
李承乾饶有兴味道:“为什么?”
杜景俭肃然道:“因为水利设施、长城、运河、宫殿、道路的修建,依赖于徭役,如果免除徭役,那修建这些,将耗费巨帑。”
“以我大唐眼下的财力物力,根本负担不起免除徭役的后果,各地修建一事,都将会陷入停滞,若是强制施行,会拖垮我大唐。”
李承乾眸光一亮,“有见地!跟我想的一样。”
杜景俭笑了笑,看向程俊,好奇问道:“处侠兄,你觉得免除徭役会更好?”
程俊笑道:“会。”
杜景俭问道:“何以见得?”
众人也好奇望着他。
程俊沉吟道:“本来我只想着给殿下上一课,今天也给你们上一课。”
说完,他望向站在堂屋门口津津有味看着这边的程处默,说道:“大哥,你帮我去买六百个奴婢。”
在大唐,有“良民”,和“贱民”之分。
其中“贱民”,包括私奴婢、部曲等,相当于私人财产,如牛羊一般,官府是允许通过合法契约买卖。
程处默正津津有味的听着他们谈话,听到这话,神色一愣,惊疑道:“你说你要多少?”
旁边的程处亮提醒道:“三弟说他要六百个。”
程处默走到程俊身边,肃然问道:“三弟,你知道买一个奴婢多少钱吗?”
没等程俊开口,张文瓘说道:“十贯到二十贯钱。”
程处默重重点头,说道:“是这个市价没错!”
说着,他掰着手指头道:“三弟你看,六百个奴婢,按照最低价,得六千贯钱,贵一些,得一万两千贯!”
“我不是不想去啊,我是不想你花这么多钱。”
程俊解释道:“我不出钱。”
说完,他指了指李承乾,“这钱,殿下出。”
李承乾正咂舌程府的财力,听到这话,登时脑袋一懵,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置信道:“我出?”
“凭什么我出啊?”
程俊看着他,说道:“学费。”
李承乾纳罕道:“啥学费这么贵啊。”
程俊认真道:“我这的学费,就这么贵,你学不学?”
李承乾摆手说道:“我不是不愿意出,我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