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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布衣的中年男人被皇宫侍卫的胯下之马撞了个正着。

那名皇宫侍卫觉得自己已经及时勒住了缰绳,那人断然不可能受伤严重,但他看到的却是那人很夸张的被撞飞了出去。

中年男人倒在地上,捂着小腿惨叫起来:

“啊,我的腿!”

下一秒,周围唰的一下冲出来十二个同样穿着布衣的中年男人,跑到了被撞男子跟前。

被撞男子一边痛苦哀嚎,一边指着坐在马匹上的皇宫侍卫,叫着道:

“他把我撞了!”

众人纷纷对着那名皇宫侍卫怒目而视。

其中一人大骂道:

“混账东西,撞了人,还不下马!”

皇宫侍卫解释道:

“是他自己跑到路中间的。”

另外一名中年男人瞪着他道:

“他在路中间,你就撞?路边还有房子,你怎么不直接住进去?”

“撞了人还不道歉,还敢这般狂妄!”

“下马!我拉你见官!”

说完,他大手一挥,身边的十一名男子冲到了皇宫侍卫身边,有人拽住缰绳,不让他走,其他人则连拖带拽的将皇宫侍卫拽了下来。

皇宫侍卫被他们围在中间,动弹不得,叫吼道:

“我是奉旨……”

话还没说完,其中一人打断他道:

“你是疯子?”

“疯子就能撞人了?”

说完,他捂住皇宫侍卫的口鼻,吼着道:

“走,拉他见官去!”

路上行人们看到这一幕,还不等围上来观看,就见十二个男子如同抱着横木一般,抱着皇宫侍卫飞也似的朝着万年县衙而去。

路边的一处酒楼,二层的一个能看到马路上发生的事的雅间之中。

程咬金站在窗口,将外面发生的事尽收眼底,转头冲着正在喝茶的李靖竖起大拇指道:

“药师兄,还是你有办法,处侠那小子让我叫你帮忙,真是叫对人了。”

李靖放下茶盏,笑呵呵说道:

“说明你儿子好眼力。”

程咬金跑来告诉他,程俊需要他配合太子,拖住东市这边行刑的时间。

李靖便带着府上的十三名部曲,来到东市外的这个酒楼之中。

他让部曲先去东市盯着,等到李仁发派人去长安县衙,李靖便让程咬金先一步找到长安令,让他把时间拖住。

至于李仁发派出第二个皇宫侍卫,去长安县衙叫人,李靖当即让部曲们假借被撞而告官之名,拖住对方。

“杨纂那边,他会帮忙拖一下时间。”

李靖缓缓说道:

“不过,李仁发不是蠢货,他一定会察觉到端倪,跑去皇宫找陛下告状。”

“老夫只能帮到这里,再帮忙,就要露出尾巴,陛下一旦知晓,是老夫在阻挠行刑,大理寺狱,就有老夫的一席之地了。”

程咬金笑得合不拢嘴但:“够了够了。”

“这会我儿已经去找陛下了。”

说完,他对着李靖抱拳,认真说道:

“大恩不言谢。”

李靖呵呵道:“少来,你至少要给老夫送十坛美酒。”

程咬金爽快道:“没问题。”

李靖见状,竖起一根手指,说道:

“一天十坛,送一个月。”

程咬金毫不犹豫道:“可以。”

李靖见他如此大方,补充道:“我找的人,也有功。”

程咬金不假思索说道:“应该的,他们每人至少两坛!”

李靖摸着下巴道:“还有……”

程咬金绷不住了,凑到他身边没好气道:

“没完了是不是?再说一坛都不给你,你找陛下告状去!”

李靖哼哼道:“瞧你这德行。”

他止住这个话题,看着窗外,目望太极宫方向,说道:

“老夫早就看李仁发不顺眼,这次帮你儿子,也是给我兵部被李仁发参过的同僚出一口气。”

“至于能不能保住张蕴古的人头,只能靠你儿子了,希望你儿子见了陛下,能劝的动吧。”

...........

太极宫。

从东宫出来以后,程俊和褚遂良径直朝着承天门方向而去。

承天门之后,便是太极殿、甘露殿等殿宇。

褚遂良忧心忡忡道:

“程三郎,你让太子殿下去拖时间,李仁发肯定会察觉到问题,他要是跑来皇宫,找陛下告状,如何是好?”

程俊瞅着他道:“所以,我要赶在他入宫以前,让陛下回心转意。”

褚遂良问道:“你打算怎么劝?”

程俊怔然,“劝?”

“劝什么?”

褚遂良道:“劝陛下啊。”

程俊摇了摇头,说道:

“你觉得陛下现在听得进去劝吗,如果能听得进去劝,房公他们劝谏,陛下就已经听了。”

“所以,不能劝谏。”

程俊肃然道:“要参,我打算参上一本。”

褚遂良点了点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说道:“李仁发是罪魁祸首,确实应该参他!”

程俊摆手道:“不,我不参他。”

褚遂良心中一惊,“难道你要参陛下?”

他忽然想起来,程俊没少参陛下,说道:

“参陛下也行,陛下一意孤行,确实该参!满朝文武都看得出来,他们不敢,只能由你来参陛下了。”

程俊再次摆手说道:“不,我也不参陛下。”

褚遂良愣愣看着他,“你不参李仁发,也不参陛下,你参谁啊?”

程俊神色严肃说道:“我要参张蕴古。”

褚遂良闻言不由顿住脚步,看着程俊,发出了尖锐的惊鸣声:

“啊?”

程俊瞅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继续朝前走着。

褚遂良回过神,赶忙追了上去,急声道:

“你参李仁发,我想的通,你参陛下,我也能理解,可是你参张蕴古,我想不明白!你怎么能参他呢!”

程俊一边走着一边对他解释道:

“这就是兵法中说的,‘置其死地而后生’。”

褚遂良惊疑道:“我怎么记得原话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程俊道:“一个死的是他,一个死的是我,我吃饱撑的,为了救他,把我搭进去?所以只能是置张蕴古于死地而后让他生。”

褚遂良听得新奇,又有些不解,“可是,张蕴古已经处于死地。”

程俊肃然道:“还不够,他还有家人。”

褚遂良倒吸了一口凉气,难以置信道:

“你确定你是在帮他女儿压祟吗,我怎么听着,你才是那个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