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东明和冷听泉的话,让叶平安也变得犹豫了起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做决定。
阿亮急得抓耳挠腮的,一个劲的对叶平安眨眼睛,希望他别被这两个老古板给劝住了。
他觉得,年轻人就是该多闯一闯。
刚才他见到了那番不可思议的景象,现在心里就像放了一百个兔子一样,七上八下的闹腾着,弄得他恨不得能一个筋斗云就翻到黄州去。
此刻,叶平安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瓷枕边缘的冰裂纹,凉沁沁的触感顺着指尖爬进心尖。
周九如手中的强光手电在暗格处投下一圈白晕,光斑里浮动的星图倒影恰好落在他手背上。
十二颗主星连成的北斗勺柄,正对着他腕骨处那道浅淡的烫伤疤——那是三年前在台北故宫修复宋代茶盏时,为抢救文献被烛台烫的。
“子瞻在黄州写《赤壁赋》时,曾与佛印论及‘器物有灵’,”
周九如忽然将手电光转向叶平安,镜片后的瞳孔映着细碎的星芒。
“这瓷枕机关暗合《考工记》里的‘天有时,地有气,材有美,工有巧’。
若真是苏轼与文同合制,必是藏着《志林》残稿的下落。
平安,这里面可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叶平安猛地抬头,忽然想起在现代的时候,有天见祖父在书房里,对着一幅古画反复呢喃着。
“黄州竹楼...墨竹图...”,
当时他也没太在意,此刻脑子里的画面就这样突然炸裂开来,让他把两件事情联想到了一起。
瓷枕上的墨竹图与祖父枕头下压着的泛黄拓片突然重叠——那是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的秘密。
“我之前查过地方志,”陈伟杰突然翻开笔记本新的一页,纸页间夹着的银杏叶标本簌簌掉落。
“北宋黄州确有座竹楼,政和年间毁于战火。
但《太平寰宇记》里记载,竹楼地基用的是巩县窑特制的防火砖,砖纹正是这种冰裂纹。”
他指尖划过瓷枕底部未被注意的细刻纹路,正是与笔记本里拓印的砖纹完全吻合。
陆嫣然忽然轻呼一声,她方才一直用手电筒照着鞠球上的星图,此刻将瓷枕转向众人,激动不已的说出自己的发现。
“北斗勺柄指向的‘黄州’二字,在星图里对应天枢星的方位。
而天枢星在《晋书·天文志》里代表‘号令之主’——你们看瓷枕侧面,‘黄州’二字下方还有半行磨损的小字!”
周九如戴上老花镜凑近,镊子尖轻轻刮去字口积尘。
“‘竹楼旧址,石函藏...’后面的字被利器刮去了。”
他忽然转头盯着叶平安,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我当年在台北故宫修复的最后一件文物,就是不是苏轼的《定风波》词稿残卷!”
叶平安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怎么会这么凑巧,好像冥冥中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不停的往前牵引着。
他回忆起,在祖父的书房里,收藏过一批黄州出土的文物。
他的枕头下除了拓片,还有半张烧焦的宣纸。
上面残留着“竹杖芒鞋轻胜马”的笔锋,墨色里竟混着极细的金粉——与瓷枕墨竹图的用墨如出一辙。
“平安,”雷东明的声音突然放软,手搭在他肩上,“你要想清楚,你父母可是对你入职商务部充满了期望,这件事情你还是不要插手的比较好。
你看看你现在,商务部选调生,多少人眼红的位置——”
“干爹,”叶平安突然打断他,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惊讶的坚定,“这件事情既然被我们碰上了,那我一定要查个究竟。
我总觉得这一切并不是巧合,说不定里面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奥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