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盛这一惊,自不是怕曹彰厉害。毕竟其与蜀吴尚未有战,水平如何,亦未可知。但曹彰是魏国大将军,兵马大元帅,出现在这个地方,只能证明这里才是主要目标。
其实这个操作并不稀奇,昔日秦赵长平一役,王龁与廉颇对垒,初期占优,后被廉颇顽强防守,再无进展。赵换将赵括后,秦则偷偷换上武安君白起,借助赵括的轻敌冒进,打了个漂亮的大围歼。
曹彰挂帅的第一仗,就吃透了东吴将士的心理,借助张辽对其的威慑,玩了一手漂亮的声东击西。
不光孙权和一群文官将校没看出来,就连陆逊都没做足应对之策。
更对东吴不利的是庐江的地形:江北一带,无险可守。否则张辽也不会让孙权那么轻松就夺走。
对此,徐盛当即召集丁奉,孙韶两位主要将领密会。
孙韶不是孙权的亲侄子,本姓俞,因早年孙策喜之,遂赐姓孙。他没有孙桓那样的统军作战水平,只是单纯的有勇武能打架,却同样得了年轻负气的毛病。听罢徐盛分析,不服道:“何论曹休曹彰,但得吾等奋勇冲杀,必叫犯境者狼狈而窜!”
丁奉道:“公礼(孙韶字公礼)不可轻敌,吾等兵少,不可冒进。”
徐盛亦道:“吾等已为曹彰摆了一道,岂能轻视?吾意收缩兵力,于皖城西,南立二坚寨。一则与皖城得掎角之势,二则保吾南退之路,不至被围,吾三人各统一处,以为接应,何如?”
孙韶表示不服道:“不待淮南破之,若待兵围城下,水绕壕边,如何保得庐江不失?若庐江不保,江夏势孤,亦当拱手与之!”
徐盛知道孙权喜欢这个侄子,把他派到西线也是想让他立功。但如今这情况由不得他乱来,又不好直接喝退,遂问道:“汝自料能胜曹彰否?”
“吾自提本部三千军,往与决死战,如不胜得,愿当军令!”
徐盛一听,气的直想骂人,这是开玩笑呢!于是坚决否定了孙韶的乱来,还是按原计划部署下去,徐盛率万军驻城内,丁奉率万军驻城外,因怕孙韶捣乱,就把他安排在南线,令保证过江要道。
且说曹彰到达皖城外围,亲自与曹休登台查看皖城部署,观不多时,破敌之策便了然于胸。
此时探马来报,说吴军以徐盛为主帅;西南各有人马防守,主将是丁奉和孙韶。
曹彰不再多问,发出了不为人察觉的轻蔑一笑。
要说三万军守皖城四个方向其实并不算太困难,难的是怕被围困。徐盛的部署巧就巧在只需要用一万军守两个方向,而另外两面则成掎角之势。比都窝在城里灵活机动的多。就算战局突变,全军退守江南,也不会全军覆没。是面对曹彰的一张较为稳妥的答卷。
但这个部署坏就坏在怕更机动的机动。如果五万大军滚作一团,集中先攻击某一个集团,你救还是不救?不救,那你掎角了个寂寞;救,那如果敌方来虚的,出击后被搞个围点打援,还是得被敲掉一部。
虽说这已是徐盛能提供的最佳部署措施,但让江东步卒和北方骑兵比机动,结果显而易见。
如果是用运动战的思想,这个城要不得。又不是什么战略要地,丢了就丢了。应主动出击,在内线依托有利形势机动防御,吃掉对手一部有生力量,同时保存自身实力。
魏军营中,曹彰开始了他的首秀:“着宣高(臧霸字宣高)引一军监视徐丁奉部,使其芒刺在背足矣;仲业(文聘字仲业)随孤破其南守之部;文烈指挥兵卒做围城之事。彼既让得两角与吾,吾何妨顺其意也?”
待文聘臧霸去后,曹彰又说道:“吾有一事相求,还望文烈割爱。”
曹休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遂道:“大将军莫非欲用虎豹骑乎?”
“哈哈哈!文烈知我也。其南线得破,皖城遭困,焉能再战?”
……
得知魏军先咬住丁奉,又展开大军,准备于东北两面攻城,徐盛方才宽心。一切战役发展都朝着徐盛预定的计划行进着。
除了曹彰。
在曹休布置好两面攻城之际,曹彰当即抽走一半兵力轻兵急进,直奔孙韶而去。
至此,不论能不能察觉,徐盛都已陷入被动。孙韶被击,救则曹休趁机破城,如不救,孙韶溃,皖城及三万军亦将不存。要不然说集中优势兵力呢?兵多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而要是用兵墨守成规,真按寻常剧本走,那也就不是曹彰了,更不是曹孟德的黄须儿了。
孙韶得知来者是曹彰,极其兴奋,径点军三千,出寨迎敌。举刀高喝:“江东孙韶在此!谁人敢决死战?”
曹彰却是懵了,心下疑问:这人不能这么傻吧?会不会有埋伏?但马上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你江东还能有多少军力,何况皖城四周一马平川,埋伏个屁!
一声招呼,曹彰率虎豹骑当先冲锋,文聘领后续魏军随之冲杀。
只见那曹彰,飞驰坐下黄彪马,倒提画杆方天仗,喝声:“曹彰来也!”直取孙韶。
孙韶自负勇力,策马迎上。寨内吴军备设弓弩,寨外吴军结好阵势,全力接战。
只是接下来的一幕,震惊了双方全体兵将。
战不十合,孙韶竟被曹彰一戟刺死!
然而,此时回寨已经晚了,吴军被虎豹骑狼入羊群,摧枯拉朽。寨中吴军无人指挥,自然也丧失战心,四散奔逃。曹彰掩杀一阵,整理部队围住皖城南部。
孙韶战死,吴军溃败的消息几乎和曹彰的部队一起到的皖城。着实给徐盛一个大大的出其不意。
……
说到出其不意,就不得不提独孤彻曾设想引入的特种战术了。
独孤彻表示:咱昔日没有兵权,练兵一事自是无从谈起。如今咱也是督令一方之将,练支精兵,不过分吧?只不过嘛,这事儿得和邓芝商量商量。
独孤彻开门见山道:“吾有一事,还请伯苗兄参详一二。”
邓芝也不啰嗦:“愿闻其详。”
“吾有一事,思之久矣。欲得一支精兵,专行斩首,破城,袭扰之事,却不知合规与否。”
在独孤彻又详细介绍了当时宛城破城战和枣阳转移战后,邓芝陷入了沉思。
不多时,邓芝道:“此事请之陛下可也,不知数量多少?骑兵步兵?需何器械?”
“约莫三百,无论器械,步骑皆可,所行之事,尽由事态随机应变。”
“哦?如此,想来博研已是成竹在胸矣。不知此军可有名号?”
独孤彻仰天而望,充满自信道:“吾名之‘墨霄’。”
“墨霄……墨霄……何为墨霄?”
“墨者,黑也。霄者,云也。吾要此军势如高悬敌首之黑云:不见墨霄,寝食难安,即见墨霄,身首异处!”
邓芝由衷夸赞道:“哈哈!不想博研亦有文士之风!此事交吾办理,博研宽心练兵可也!”
“哈哈!如此,多谢伯苗兄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