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伊其萨尔与精灵们的氛围缓和,但是小精灵迪伦却一直都是不怎么靠近的畏畏缩缩样子。
眼下德鲁伊问起,迪伦先是无声地张了张嘴,随后又用混杂着无助、害怕、求助的眼神看向莫德雷斯。
“迪伦,你自己来做决定。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定会保护你到底的。”
男人的这话,既是安抚迪伦,又是向德鲁伊表态。
树人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眼见事情至此,小精灵抿了抿嘴,好一会才下定决心,讲述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事情还要从当年迁徙的族群说起。
原来,精灵世代生活在精灵之森中,早已与母树有着一种隐隐的联系。这不仅方便他们向着母树祈祷,以获取心灵慰藉,也方便他们向母树祈求庇佑或者力量。
(第38章有提到过,即使是母树的一截枯枝对于精灵也意义非凡。)
那些迁徙千里,远赴他乡的精灵,同样也有着这方面的诉求。
一开始,他们依然能得到母树的回应,可渐渐地,随着时间推移,得到回应的族人人数越来越少,得到回应的力量也越来越弱。
精灵们开始陷入恐慌。
他们不知道这是因为离开精灵之森太远,母树力量难以为继,还是因为皇室从中作梗,影响了母树。
又或者干脆就是母树放弃了他们这些“大逆不道”之徒。
这种内心堤坝摇摇欲坠的惶恐,很快便在精灵族群中蔓延开来。
作为领导者的科比拉家族自然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回头?自然是不可能;加强祈祷沟通母树,收效甚微;另立神明?时势也不允许。
急切之下,约布斯特一边收集迁徙之民手中和母树相关的物件,放置到类似祈祷室这样的设施中,方便集体舒缓民众的心理压力,一边苦思解决办法。
就在局势眼看就要难以挽回的时候,作为首领的约布斯特于梦中接到了自称是雪山神明的指引。
其表示愿意帮助精灵们稳固与精灵母树的联系,不过精灵们得允许其在精灵中传教,培养信徒。
至于精灵们愿意信奉谁,还是说两者都接受,精灵贵族们不能横加干涉。
作为领导者的约布斯特自然是喜出望外。
梦中神明提出的这个条件,比起族群恐慌进而可能丧失信仰产生莫大混乱,丧失领导权导致统治根基不稳的危险,显得很是宽厚。
于是便将这一消息告诉了其他领导者。
相同的立场,让他们迅速达成了一致。
在偷偷让神职人员试验过后,领导者们便开始慢慢地向族群们提起雪山神明的存在,为接下来的行动做铺垫。
他们无数次地在公开场合把雪山神明与森林之神还有湖泊女神一并提及,还若有若无地暗示其也是一位强大的神明。
在精灵们心中的恐慌达到最高点时,约布斯特公开举行了大型的祈祷仪式。
仪式中,他先是祈求母树的赐福与庇佑,自然是没什么效果。
正当哀愁沮丧的气氛笼罩会场时,这位领导人便以一种无奈却又悲愤的口吻,带着破罐破摔的情绪大声向雪山神明祈祷,恳求祂能帮助族人们重新得到母树的注视与宠爱。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首领是在发泄,是在自暴自弃。
可就在这时,一道庞大的带着透心凉意的力量,降临到了会场。
这位素未谋面,知之甚少的神明,居然真的回应了约布斯特。
精灵们先是看到约布斯特披上了一层皑皑雪甲,气势拔高了一大截,然后,一道雪白的光柱便从天而降,照到了他的身上,让他缓缓飘到了空中。
“汝之祈祷,吾允了。”
淡然而又满是威严的清冷声音响彻会场。
紧接着,光柱慢慢散去,约布斯特也落回了地上。
正当在场的精灵们目瞪口呆,不知所措时,来自遥远的母树的感应,居然瞬间重新出现在了每个人的心中!
啊?这是真的神明?而且神明还回应了首领的祈祷,惠及了我们?
完全不敢置信的精灵们如获至宝,喜极而泣地抓住这个机会向母树乞求温暖慰藉。
而约布斯特也是在众人尽诉“离别之苦”后,当众跪下,以族群首领之名,代众人谢谢那位突施援手的雪山神明。
所有人也都有样学样。
之后,约布斯特郑重宣布,经过这件事,这位不知名讳的雪山神明体现了祂的仁爱、宽厚,精灵们应该心怀感激,祂同样可以成为他们迁徙精灵的信奉对象。
事情都发展到了这里,自然也不会有不长眼的人跳出来反对。
得到“雪中送炭”的精灵,正式接纳了这位神明。
在之后的日子里,这位神明的影响力随着大大小小的事情,慢慢深入人心。精灵们心中母树独一无二的地位,有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听到这里,德鲁伊心中对于那位见过一面,不打不相识的约布斯特有了更多的了解。
这位手腕了得的领导人一开始真的与那位雪山神明于梦中有所联系,进而对其有所了解吗?
显然此处存疑。
他很有可能是早先在某处接触到了这么个存在,并在之后主动提出这方面的“合作计划”的。
他当时面临的局面,让他主动率领族群拥抱未知力量,也毫不奇怪。
而后的一系列动作,也只是让族群安稳接纳那股力量,稳固自己统治的顺势而为罢了。
如果约布斯特此时在自己面前,那伊其萨尔肯定会质问其对于母树的虔诚度;可约布斯特早已身死他乡,长埋于离精灵之森不知道多远的地界。
这一“舍”一“得”之间,似乎天道昭彰。
让崔斯蒂去摘来一些水果分给精灵以做解渴后,伊其萨尔继续问道:“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