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终究还是没有谈妥呀，我们李家恐怕要大难临头了。”
“也许吧。”李善长意味深长的说。
“不是，汉王殿下就这么走了，不需要我们送他吗？”
“或许他怎么来就怎么走的。”
“父亲，我觉得这还是有转机的，那些官员又不是孤家寡人？他们都是有家人的，虽然以我的手段，不能让那些人永远的闭嘴，但是可以将消息递出去，用他们的家人做威胁，不让他们开口。”
李祺作为当朝的宰相，在刑部和大理寺还是有不少人脉的，只要他愿意花银子打点一下进去的，说话还是可以做到的。
“好，做的隐秘一些，你千万不要让锦衣卫抓住新的把柄。”
“将我的免死铁券拿过来，我想好好的看一看，说不定这以后就不再属于我了。”
李善长的眼中满是落寞，没想到自己也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和李善长的落寞和焦急一起来朱林显得就有些神情淡然了。
因为他已经愿意帮李善长解决这个问题，只是故意没有明说，让他着急着急罢了，想要让老李的人闭嘴，这种小事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酷刑之下，哪怕是钢铁，他都是软的，何况是人，濒死之际，什么都会说的，只要有一个人没有咬住秘密，那么李家就完了。
李家完了，虽然对他没有什么影响，但是一定会产生权力的空缺，到时候不是便宜了燕王就是留给了皇上。
自己的权柄已经过重，如果再揽权，那么就会被皇上猜忌，这样是不划算的，但是给皇上也就罢了，便宜了燕王，那朱林做梦都要气醒。
所以维持现状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真的可以结盟，李家虽然不如他，但也是外姓的第一权臣了。强强联合未必不是一件坏事。
朱林走到墙边，目测了一下高度，确定没有问题之后，一跃而起准备飞跃。
“啊…有贼啊。”一道女子的尖叫。
声音清脆而又尖锐，再加上自己深夜到访，惊吓之下差点岔气从半空跌下来。
好在身法矫健骑在了墙上，但是差点断子绝孙，回头一看，粉红春闺之中是一女子，长的不错。
四目相对，远处传来警觉喊杀之声，朱林知道不宜久留便快速离开。
小巷马车之中。
朱林在其中仔细的思考着之后的事情该怎么办？
“王爷，刚刚您从国公府出来的时候，为什么一瘸一拐的？是不是在里面发生了不好的事情？要不要属下带人去，趁着夜黑风高，一顿砍瓜切菜，为您报仇。
这事是能说的吗？这种丢人的事情当然不能说，他总不可能说自己在施展轻功翻墙的时候被惊吓了一下，岔气从中间掉下来差点摔到命根子吧。
“无妨，这种事情不用你操心，有一个任务就给你，那就是去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让这次被抓进壮语的李家党羽全部闭嘴。”
“别让他们把你家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二渣事情说出去。”
“想要让一个人无声无息的死很容易，但想要一堆人无声无息合理的死就有些困难了。”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属下还是有两个方案供你选择的。第一个病是传染性疾病，暴病而死，这种手段我们有，还有一种病是失火烧死一大批人人。”
“总之，这两种手段都有一定的不可控性和危险性。”
“病死吧，烧死毕竟动静太大了。”
“王爷什么时候想要结果？”
“今夜。”朱林略微思索吐出两个字，杀人灭口这事赶早不赶晚，如果让锦衣卫拿到审问结果，那一切都晚了。
原本想着今夜久闻皇帝原因，但是毕竟时间已晚，打扰皇上不太好，因此只能做吧。
诏狱之中，燕王朱棣准备连夜加班审问这些罪臣，这些人属于哪股势力他一清二楚，之前虽然炮制了一些假的罪证，但是无足轻重。
想要将真正的大鱼引诱出来还得要看这些人招供，只要李善长一倒，定然是不输洪武四大案的存在，只要他稍加运作牵制住汉王。
自己一定可以填补权力的空缺，成为朝廷上一股新的势力。
用刑这种粗活自然用不上朱棣亲自来做，他只要找一个安静的茶室等待结果就好，招肯定会招的，只是时间长短不同罢了。
“燕王殿下，这些人都是硬骨头，他们所谓的文人风骨还能坚持一段时间，时候已晚，不如您先回去休息吧，您明早一来，说不定就有结果了。”
朱棣一想也是，又不是说他坐在这里结果能变快，这里不过是白白浪费时间罢了，况且此地污秽不宜久留，惨叫哭嚎乱人心神。
他不是变态，没有欣赏人痛苦的癖好，思索之下还是回王府等待结果。
老婆孩子热炕头还是黑牢里面喝茶，傻子都知道怎么选，犯人又不会逃走。
朱棣走了，朱林的人苦苦等待了一个时辰终于找到了机会。
一种快速致死且伪装成疾病的毒药虽然难找，但是对于太医局这样的专门研究病理毒药的机构来说易如反掌。
第二日，李存义代表着丞相李祺准备探监，其实是为了警告这些官员嘴严一点，就算是为了家人妻儿，必须保守秘密。
有的话能说，有的话则不能说。
因为对于李家致命的罪名，对于他们同样致命。
“我说你这个小吏怎么不识时务，我是谁？我是当今大明第一开国功臣韩国公李善长的弟弟李存义，丞相的叔叔，我看望自己的朋友怎么了？”
“只是探监…你行行好…就是送一些吃喝。”威逼完，李存义开始利诱，拿出一袋银子在袖子的掩护下悄悄的塞在小吏的手中。
这意义就很明显了，只要你稍微懂一些人情世故，让我进去，这些钱就是你的。
在李存义的眼中，认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么多的钱，你总该懂点事吧？
但是还有一句话，是钱再多也得有命花呀，这个狱卒明显是个油盐不进的，他直接将银子推了回去，显然不愿意给李存义面子。
“狂妄！”李存义觉得自己的面子被扫了，当即大怒，因为他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这些人能扛过一晚上已经难得了，如果坚持不住，那么他们李家真的会大祸临头。
“哟，什么风？居然把我们的李大人吹来了，给本王说说，你要见谁？本王亲自带你进去。”一道慵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李存义整个人一颤，就知道不妙，回头一看，果然见燕王站在他的身后。
“嘿嘿…燕王殿下，你走路都不带声的呀。”
“那还不是你李大人想要进去的心实在太过热烈，忽略了旁边的环境，如果你真的想进去的话，我不光让你进去，还能让你久住，顺便给你管饭。”
“打开牢门，请李大人进去。”朱棣说。
“不了不了，燕王殿下，我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事，便不多做，打扰了。”
现在还进去个都让他进去，就是为了偷偷传递消息，让里面的人嘴严一点，结果燕王殿下随时监视着，还传递个什么消息。
看到李存义那副怂样，朱棣也不愿意和他多做纠缠，便放任他离去了。
“正好看看审问了一晚上的结果如何？”朱棣自言自语。
“除了李存义，没有别人来吧？”
“属下一直在这里守卫着，从昨晚一直到现在，并没有人进入教诏狱之中。”
两人进去之后，朱棣瞬间傻眼，大脑之中全是死人，从狱卒到犯人，没有一个活着的。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全都死光？一股恐惧瞬间涌上了朱棣的心头，当即向外召集人进来查看。
让人更加恐惧的是，这些进来的人刚一调查，这些人的死因便倒地身亡了。
七窍流血，死状极其的惨烈。
一夜之间，大牢里的人全部莫名其妙的死亡，这个恐惧的消息瞬间震惊朝野，连猪标都被震惊下巴都合不拢。
这也太诡异了。
与此同时，坊间也传闻了有厉鬼冤魂索命的事，一时间，人心惶惶。
更加震惊的是李善长和李祺。
就在他们为了自己岌岌可危的处境，日夜担忧的时候，突然发现掌握他们秘密，要他们命的人全部悄无声息的死了，这无疑是天官赐福呀！
但是都是千年的狐狸，根本就不会相信什么天神处罚，一定是人为有这个能力做到这种事情，而且还有如此狠辣手段的人身份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别人或许能藏到汉王，但是他们根本就不敢这么想，但是他们是和汉王说了这件事的，如果汉王真的愿意和他们结盟，便会给他们解决这个难题。
没有办法，现在只能解决这件事情。锦衣卫被大把大把的撒了出去，开始追踪散播谣言的源头试图遏制恐慌。
这些人如此惨烈密集的死亡，巨大的可能是中毒，但是看医院的人并没有调查出什么线索，刑部和大理寺也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只能让太医局的人和天工局的人看能否查到什么常人忽视的线索，找到事情的真相。
让朱林手下的人调查朱林，能有结果才有鬼呢，毕竟人力不能解释的事情太多，只要拖着迟早会不了了之。
朱楼。
顶楼最豪华的雅间里面有两个人正在密谈。
“丞相大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这不是你建立的青楼吗？”
“是青楼，但是这最顶层可不对外人开放，这个地方叫广寒阁。”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不错。”
酒色财气如同人间仙境，好好享受享受这样的快乐吧。
“我想问您，希望您可以如实相告。”
“请说。”
“天牢犯人全部死掉，而且是在一夜之间，是不是您的手笔？”
“丞相大人，您作为文官的首领之一，可不能空口白牙的污人清白啊，这些人分明是得传染的疾病，暴病而死的和本王有什么关系？”
“暴病而死，没有听说过呀。本相统领六部，刑部的人还给我没有汇报审核结果。”
“你放心，今天晚上的时候，太医局的人便会将这个结果汇报给大理寺和刑部，然后明天早上的时候，皇上和百官就会知道这个消息，然后这个便是真相。”
“你…”
李祺一瞬间都明白了，真是眼前这个笑面虎做的，但是他不承认，那他也不能点破。
“除了凶手，谁还能比调查的人更早的知道真相？甚至比皇上还要更早的知道真相。”
“你错了，我不是凶手，我只是一个导演而已，发生的一切，不过是按照我的意志执行罢了。”
“汉王殿下恐怖如斯。”
“那我们联盟的事情就可以完成了吧？”
“什么时候娶芸儿进门？”
“身份什么的，我已经准备好了，清清白白，户部的人根本就查不出来，哪怕锦衣卫都查不出来。”
“好。”
“你想要多少彩礼？”
“什么？”
“纳妾毕竟不能三媒六聘，给你点钱算是补偿吧。”
“有钱你就直接给芸儿吧，算我们李江亏欠他的。”
“一百万两银子怎么样？”
“汉王殿下真的是大手笔呀！”
“小钱，不过如此。”
“既然我们结成了联盟，还有一件事情，您可以放心，那就是太子妃的人选，您的女儿如果想继续成为太子妃的话，我们不会阻拦，甚至会大力支持。”
“嗯…这件事以后再议吧。”
“你们这件事情得罪了燕王，他虽然能猜到是我下手，但他不会有证据，恐怕他手里的那条疯狗会乱咬人，因此最近我们都收敛一点，别被他抓到了绰绰，要不然又是麻烦。”
“明白了。”
“有事吗？”
“今日无事，勾栏听曲。”
“接着奏乐，接着舞。”
八音齐奏，如听仙乐耳暂明。莫辞更坐弹一曲，为君翻作琵琶行。
琵琶之声幽怨，却有一种极其空灵的美感。
燕王府。
灯火通明，朱棣根本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