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容继续道:“昨日的玉石私印与庚金私印虽然都用锦袋遮住了样子,但两者重量不同,放庚金的锦袋被人提着,自然看起来更紧绷,这就是昨日立太子的猫腻。”
秦起东阴沉着脸反驳道:“贤妃娘娘,这只是你一家之言,钧儿尚幼,可不会注意这些微末之事,他能立为太子,是老天爷的安排,不可更改,还请尽快交出玉玺!”
眼看着秦将军和贤妃,一个为立太子,一个为了玉玺争执起来,周阁老性子向来耿直,按捺不住道:“两位还是歇歇吧,北燕来袭,气势汹汹,自己人就别再打了!”
对与他来说,大皇子和三皇子谁是太子并不重要,北燕来袭,才是头等需要处理的大事。
一部分大臣点点头,其余三位阁老默不作声。
龙椅上的霍宏钧却突然发了话,阴森森道:“贤妃,你仗着美色魅惑父皇,更是为了一己私心偷藏玉玺。还不快交出玉玺,要不然本太子律处死你!”
雪容闻言,愣住了!没想到这孩子刚登上太子之位,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处死她!
秦起东闻言,也没想到外孙如此迫不及待地就要处置贤妃,迟疑道:“太子,这……?!”
“外祖父,这个女人是祸水之源,留着只是个祸害。父皇为了她,不顾身边人的性命,只想着讨她欢心。”
霍宏钧想到母妃因此惨死,恨意更重,道:“来人,将贤妃拖出宫外杖毙!”
话音刚落,整个大殿的人心神俱震!他们是真没想到霍宏钧小小年龄,竟然杀伐果断,刚坐上太子之位,就要仗杀贤妃。
雪容嘴角露出讽刺地笑容,盯着龙椅上那个小小的身影,干脆也不装了,道:“钧儿,你恨我害了你母妃。但你可知道,你母妃因为嫉妒,三番四次对本宫下手,还害得本宫失去了一个孩儿!”
“当年寿王叛乱,本宫原本侥幸逃脱,可你母妃找了个地痞流氓,将本宫装入麻袋,投入护城河中,本宫因此痛失了第一个孩子!”雪容缓缓说着心中痛事。
秦贵妃做的龌龊事,大部分朝臣是不知道的,听了满耳朵的皇家阴私事情的众大臣,一个个忍不住朝着秦将军看去,他们知道秦妃傲娇跋扈,可没想到和贤妃还有此仇恨!
秦起东被看得脸色发青,他一向自诩秦家家风坦荡光明,女儿做的错事,让他老脸都没了,怒声道:“够了,别说了!”
雪容嗤笑不已,目光满是鄙夷。
霍宏钧听到真相,满脸不可置信,他张开了嘴,问道:“外祖父,是真的吗?!”
秦起东根本不敢回答,下意识地将脸扭到一边,躲避了外孙的目光。
“钧儿,你真的不记得本宫了吗?你难道不记得在王府时,曾经有一个女人怀过你父皇的孩子。”雪容补充道。
霍宏钧盯着雪容美丽的面容,怔愣出神,幼年尘封的记忆随之涌入脑海。
他想起来了,在王府时有个漂亮的小姐姐每次来凝翠轩,母妃总是不高兴,必定出手整治,但听说父皇很喜欢她,纳入房中,颇为宠爱,还怀了身孕。
他记得父皇曾怒斥母妃,让她手脚干净些,不要打胎儿的主意,惹得母妃痛哭。
寿王叛乱之后,小姐姐就消失不见了,母妃也闭口不提,让他一度以为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
一年后,雪容入了皇宫,霍宏钧第一次见到她时,就觉得她很眼熟。但三四岁的孩子记性不好,加上他与雪容见面的次数不多,也就没多想!
现在他想起一切了,原来贤妃就是那个在王府曾经让母妃恨的咬牙切齿的女人!
他真的没想过一向疼爱的母妃曾做过此等恶事!
霍宏钧颓然地倒在了龙椅上,难过至极!
柳阁老叹了一口气,出声道:“贵妃已逝,往事已成烟云,贤妃娘娘就不要提了。”
“柳阁老在劝本宫大度是吗?扳子没打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疼”雪容冷哼道
被怼的柳阁老面色不好,但没出言反击!现在的贤妃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形象,反而让他惧怕,生怕贤妃发疯,做出恶事!
“今日本宫只想重新选太子!”雪容扫了一眼大殿众人,沉声道
“不行!”一道苍老的坚定之声传入耳中,雪容转头一看,霍氏族长沉着脸踏入殿中。
雪容见到霍氏族长,心有怒气,道:“本宫敬重您是长辈,为何使了手段,偏颇皇长子,实在不公!”
霍氏族长淡淡瞧了雪容一眼,直白道:“我是为了衍朝的江山。若是皇上不幸殡天,你成了太后,母强子弱,后宫干政,这衍朝必定要乱!”
原来如此!
雪容辩驳道:“族长看错本宫了。本宫只是一个弱女子,只希望日子过得和睦,根本就没有雄心壮志!”
“你若真的安分守己,没有野心,为何要争夺太子之位!”霍氏族长反问道
“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钧儿因秦贵妃对本宫有杀心,本宫自然想活着”雪容说出了心里话
“既然如此,本族长可保你!只要你交出玉玺,本族长可以破例让你居住在祖庙,那里没人敢动手!”霍氏族长眸光犀利,盯着雪容道
雪容一时语塞,她虽然没野心,但是一辈子要被禁锢在小小的祖庙之中,自然不愿意!
“皇上只是病重,还未殡天,族长迫不及待想让本宫离开皇宫,是否太早了!”
“这个由不得你!”霍氏族长阴沉沉道,有这个女人在,总是会在朝堂后宫挑起风波,还是尽快将她幽禁在祖庙为好!
秦起东见状,挥了挥手,两名士兵出现在了雪容身边,一左一右地围困住了她!
雪容惊怒道:“大胆!竟然对本宫不敬!”随即一名灰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眼前,死死地盯住了两名士兵!
一时间,大殿的气氛剑拔弩张!大臣们一个个屏息不敢言,默默地缩起了脖子。四位阁老皱眉看着眼前的一切,都心思各异!
霍氏族长对灰衣人沉声:“你是皇家养的暗人,难道要违背皇家的命令,而听一个女人的话吗?!”
那灰衣人开口道:“奴才只听皇上的命令!皇上一直让奴才保护贤妃娘娘,不得有任何危险!”
“又没伤着这个女人,只是让她到祖庙居住,怕什么!”霍氏族长斥责道,从袖口取出一枚黄金令牌,道:“这东西应该能让你听命于本族长吧。”
灰衣人瞧见那令牌,神色犹豫不已,半晌过后,点了点头。
雪容见此,心沉到谷底,身边两名士兵完全不顾及她是个宫妃,伸手推搡了她,雪容的身子不由得趔趄一下
“慢着!”雪容自知大势已去,咬牙道:“本宫想再见皇上一面!”
“若是不同意,本宫就咬舌自尽!”
霍氏族长见她性子烈,再加上不想闹出事端,犹豫片刻,点头同意了。
被两名士兵押着的雪容一路上引来了皇宫的侍卫们纷纷侧目,他们一个个神色游移不定。
此刻的雪容颓然地踩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串串的脚印,她凝望着不远处金碧辉煌的文德殿,悲伤不已。
快乐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唯一庆幸地是昨日把辰儿送出了宫,不必与她一起幽禁祖庙,祸福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