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闻溪换上一副哀怨地神色,眼眶发红道:“姐姐是有事求皇上,近日父亲被罢官在家,做女儿的心急如焚,想要求情,可皇上都不愿见我,还请妹妹替曹家美言几句。”曹闻溪说完,扶着大肚子从座位上起身,盈盈一拜。
太后随即长叹一声,道:“皇上想定曹家男丁死罪。我那哥哥和侄儿们虽然贪财,可是一心为国,罪不至死,哀家希望你能帮忙劝说皇上免了他们的死罪。”
原来是为此事,可曹家不仅仅是贪污受贿,还涉及谋逆之罪!雪容可不敢接这烫手山芋,一脸为难道:“后宫不得干政,只怕妾身要辜负您的期望了。”
“不是干政,只是美言几句,留下曹家人的性命。那些钱财之物,曹家可以主动上交国库。你若帮我们曹家一把,你与秦妃的恩怨,哀家可以帮你解决!”曹太后沉声道
雪容的神色微变,但很快恢复正常,道:“太后说笑了,妾身与秦妃虽有恩怨,但都过去了。”
“哦,是吗?杀子之仇也算了?!”曹太后端起身边的茶水,喝了一口,玩味道
此言一出,雪容不由得想起失去骨血的那一夜,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太后不愧是曾经的后宫之主,竟然查出了她与秦纤瑜的所有恩怨。
既然太后知晓了一切,雪容也懒得藏着掖着,冷声道:“这笔仇妾身自会处理,不劳太后您费心。关于曹家的案子,太后还是亲自找皇上说去,别为难我一个弱女子。”
曹太后挑眉道:“谭美人不必生气,皇上那我们也会想办法。”
“帮你解决秦妃,只是给你应有的报酬罢了。”
“实在抱歉,妾身不想卷入朝堂之争,只想安稳地过好日子。”雪容拒绝道
见谭雪容不上钩,曹太后眯眼盯着雪容的腹部,森然一笑道:“谭美人,你腹中有了三个月身孕吧。”
雪容大惊,心中波澜涌起,面上却尽力保持平静道:“太后何出此言?”
“哀家是后宫之主,所有的事情都瞒不过哀家。”曹太后冷声道,“哀家希望你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以你们的恩怨,秦妃绝对不会允许你诞下皇子的,而哀家可以帮助你解决这个后患。”
“皇上会护着我的。”雪容紧声道
“他是会护着你,可是万一没护住呢,秦家有从龙之功,手握兵权,秦妃育有大皇子。出了事,皇上不会动她的!”
“谭美人,你可要多为自己着想。皇上终会老去,秦妃的儿子登上大宝,只怕没有你和孩子的容身之处了!”
雪容闻言,身子不由得颤抖起来,她低头抚摸着腹部,满是悲哀和无奈。
姜还是老的辣!
沉浮多年的曹太后很多事情比她看得明白!秦贵妃现在安分守己,是因为忌惮皇帝,可万一霍淳修出了事,秦妃家手握兵权,她一个毫无背景的宫妃不会有好下场。
雪容深吸了一口气,道:“还请太后给妾身时间考虑。”
曹太后嘴角上扬,道:“哀家等你的好消息。”
雪容离去后,曹闻溪迫不及待地道:“姑母,这谭雪容会不会替爹说情?!”
“这个不重要。”曹太后道,“霍淳修心狠手辣,不容易被一个女人说服,先让霍淳修后院起火,看他先护哪一个?!”
“还是姑母厉害。”曹闻溪赞道
“你要养好胎,但愿肚子里的是个皇子!”曹太后喃喃道
曹闻溪离去不久。
太后转过头来,对一名一直站在身后,毫不起眼的中年太监,道:“你去告诉霍淳意,哀家现在愿意与他合作。”
那名太监目露惊喜,道了一声“是”,然后悄然无声地离开了。
偌大的寝殿中,孤身一人的曹太后,颓然地靠在了凤椅上,终于可以卸下所有的伪装,露出无尽的疲态。
当年先皇去世,时机最好的时候,她和寿王都没成功。现下,霍淳修皇位稳固,成功的几率更小了!
但这事,不得不做!要不然,曹家就没了!
就算不成功,能在霍淳修身上狠狠捅一刀,也算解气!
回到澜庭院的雪容,想到那冰冷的河水,嫣红的血迹,恨意勃发。
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和秦贵妃撕破脸的时候,她不想霍淳修为难!
曹家心怀不轨,寿王在暗处虎视眈眈,这两个是霍淳修的心头大患,让他寝食难安。手握重兵的秦家对他非常重要!
宫里的下人都察觉到主子心情不佳,暗自奇怪,到底在太后寝宫发生了什么,才让一向温和的主子戾气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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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了一天的霍淳修,放下手中御笔,揉了揉眉心。
他近日为曹家的事情十分头疼,曹氏父子已被监禁在府,严格看管,但他们并没有坐以待毙,前朝后宫都有人为曹家奔走,让他难办。
探子刚才来报,说曹太后今日召见了雪容,不知聊了什么,雪容黑着脸走的。
想到心爱的女人,霍淳修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还是早点去澜庭院陪她,现在她毕竟怀着孕,心情不好影响胎儿。
霍淳修笑着站起身来。
身边的曹金立刻意识到主子要去谭美人那,也许连皇帝自己都不知道,只要是去谭美人那,他的脸上总是带笑的。
到了澜庭院时,已月上中天,佳人正静立在寝殿前,身着雪白的长袍,漆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眼神空洞。
一丝心疼涌上心头,霍淳修快步走到雪容面前,拉起她的玉手,道:“夜里凉,怎么不进卧房休息?”
雪容抬眼看了眼霍淳修,眸光清冷道:“皇上,还记得臣妾当初为何入宫?”
霍淳修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他漆黑的双眸逡巡着雪容美丽的小脸,道:“太后说什么了?”
雪容低垂面颊,面无表情道:“曹太后已经知道我与秦贵妃的所有恩怨,她想让臣妾替曹家美言,免了曹家的死罪,而她会帮妾身解决掉秦贵妃。”
霍淳修面色微变,这个老太婆真是不安生。
“我们进屋谈。”霍淳修低声道
寝室中,婴儿手臂粗的蜡烛燃烧着,霍淳修伸手将雪容搂在怀中,抚摸着她如玉的小脸,柔声道:“太后想要挑拨你我的关系,莫要中计。”
“妾身知晓她的目的。”雪容低声道,“可曹太后说的有理。秦纤瑜现在忌惮皇上,在后宫韬光养晦。可如果有一天皇上不愿意护着臣妾了,妾身有没有强大的娘家,那一日就是臣妾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