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看询儿今年十三了,也到了定亲的年龄,劳烦爹帮个忙。”柳氏想起了儿子婚事,女儿的婚事她虽然不满意,但男方好歹是高门大户,还算凑合。
儿子这她是操碎了心,看中的高门贵女,找了媒婆递了帖子,没有一个回应的。
“后宅之事是你母亲和大嫂做主,你找她们。”柳阁老回道,儿女的事情他都没空操心,更何况外孙。
柳氏有些委屈,道:“母亲年事已高,身体不好,对询儿的婚事心有余而力不足。大嫂那边,帮我相看了几个,要不出身低微,要不容貌才情逊色,配不上询儿。”
“我自己找媒婆挑了几个,但一个个都想攀高枝,嫌弃询儿只是您的外孙。”
“还请父亲出面帮询儿说门好亲事。”
柳氏啰啰嗦嗦地说着,柳阁老已然不耐烦,这个女儿从小被妻子宠歪了,向来拎不清情况,又心胸狭窄,这些年他一直为女儿做的蠢事擦屁股。
“不去。”柳阁老断然拒绝。
“爹……”柳氏恼了,但她左右不了父亲的想法,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了屋子。
柳氏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还算美貌的脸上满是怨气:“谭仲杰你个死鬼,都怪你当年花言巧语骗我下嫁与你,现在我寄人篱下,遭人嫌弃,儿女的婚事也难办!”
因怀孕的缘故,雪容十分嗜睡,早上陪着霍淳修用完早膳后,必然睡个回笼觉,一直到晌午才起床。
一场春雨淅沥沥地下了起来,雪容被雨声吵醒,提前醒了过来。
雨滴打在树叶上,沙沙作响,雨中的世界灰蒙蒙一片。
“等这场雨过后,就要进入夏季了。日子一年一年地过着,每年都不一样,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雪容摸着微微隆起地小腹,突然惆怅起来。
“娘娘醒了,奴婢伺候娘娘梳洗。”青萍发现雪容起床,笑着走了过来。最近雪容后宫专宠,整个澜庭院扬眉吐气,日子过的很舒坦。
雪容嗯了一声,道:“今年夏季的衣服,让针织房做的宽松些。”
青萍应是。
午膳做的都是雪容爱吃的菜,一旁的九弟依旧怯生生地,埋头吃饭。
雪容笑着给他夹了一块香酥鸭到碗里,谭瑞轩愣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身旁光彩照人,称之为大姐的女人,迅速低下了头。
雪容知道这孩子受尽了折磨,想要对人打开心扉,还需要时间。
“娘娘,宫外有人递牌子要见您,叫柳颜,说是您的母亲。”喜顺忽然进来禀告,他的鞋底氤氲着水渍。
雪容愣住了,柳氏那永远带着三分讥讽,三分怒意的脸在脑海中浮现。
吃饭的心思瞬间全无,她思虑片刻,淡淡道:“吩咐守卫,让她入宫吧。”她倒要看看柳氏找她有何目的。
一旁伺候的宫人都不约而同有了疑惑,娘娘的母亲不是去世了吗,怎么又冒出一个。
连绵的细雨从天而降,柳氏和大嫂魏氏走在在长长的宫道上,身旁有内侍帮她们打着伞,地上的积水打湿了柳氏鞋面,她心里很是烦躁。
这丫头怎么就能入宫呢,而且听说很受宠!
瞧见小姑子脸上嫉妒的表情,嫂子魏氏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但想起公公的嘱托,小声劝诫道:“别忘了爹的嘱咐,一会儿见了娘娘,你可要笑着,说好听的话。”
柳氏敷衍得嗯了一声。
到了澜庭院,柳氏瞧着精致奢华的宫殿,院子里守着十数个的宫人内侍,想到自己破败的住处,只有一个老嬷嬷伺候,心里呕地难受。
入了正厅,屋子内弥漫着清雅的香气,柳氏也没看清上座的人,被魏氏拉着服了一礼,道:“妾身见过娘娘”
“请坐。”平淡的女声从上面传来
安然入座的柳氏这才有机会看清坐在贵妃榻上的雪容,天姿国色,通体华贵,汹涌的嫉妒之火燃烧着五脏六腑,柳氏面容不自然地扭曲了一下。
这死丫头,过得是真不错啊!
魏氏见到雪容,眼中闪过惊艳。印象中的雪容是一个美丽胆怯的小姑娘,现在的她已经长成了绝色佳人,肌肤胜雪,眉目如画,美的让人心神荡漾。
怪不得后宫专宠!
“娘娘叨扰了。”魏氏笑意盈盈,“近日听妹妹提起谭家有姑娘入了宫,详细打听后才知道是您,特意来拜访,准备了些礼品。”
数年不见,柳氏老了许多,眼圈发黑,脸颊凹陷,面相刻薄。对于魏氏,雪容脑中没有印象,快五十的妇人,穿着华贵,模样普通。
“谢谢你们来看我,你们一路走来也累了,坐下吧”雪容客气道
“青萍,去上茶水”
魏氏闻言,松了一口气。当年她是亲眼看着小姑子出嫁的,谭雪容她娘和小姑子之间的恩怨纠葛,她全知道,她也知道谭雪容在谭府的日子很艰难。
来之前,她心里一直没底,唯恐谭雪容记仇找茬,现在看来是个好相处的。
“娘娘,数年不见,您的风姿气度让人望尘莫及,怪不得皇上喜欢您呢”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魏氏嫁入柳家时,柳阁老还只是一个六品官,与贵妇往来间,这一套她是熟悉的。
对于阿谀奉承的话,谭雪容淡淡一笑,没有回应。
魏氏有点尴尬,她扭头看向了坐在身边的小姑子,正盯着架子上摆放的通体莹白的玉如意出神。
她瞬间来气了,知道小姑子是眼馋那件好物,伸手推了一把柳氏,道:“你这个当娘的多年不见女儿,可要好好聊聊。”
柳氏回过神来,想到父亲的嘱咐,强压着心里的不适,笑道:“娘娘,有件事我想和您商量。仲杰当年下葬的匆忙,后来虽迁了坟茔,可葬的地方风水一般,我想再迁一次坟,迁到宝瓶山。”
“可以”雪容淡淡回道,她忽然想起了母亲冯知婉。当年母亲去世后,父亲匆忙下葬,嬷嬷曾询问过,却没得到答案,所以她至今不知道母亲的坟墓在哪里。
“你可知道我母亲的尸骨葬在哪里,我想一并搬了。”雪容又道
话音刚落,柳氏的脸色瞬间不自然,道:“不知道,当年是仲杰处理的,没和我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