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容没继续追问,坐上了一顶小轿子去了后花园。此时后花园花团锦簇,许多鲜艳美丽的女子穿梭其中,笑声悦耳动听。
她们有些是公主,有些是达官贵人的家眷,也有是后宫的人,包括先帝的妃子和霍淳修的女人。
一身粉白、容颜倾城的女子从轿子中下来,很多人目光凝住了,不由得多多打量了几眼。身穿桃红锦衣的秦纤瑜见到那名女子,原本的笑容僵住了。
秦纤瑜的母亲蹙着眉头看了一眼,道:“是那个官奴?”
她当年在肃王府也见过谭雪容,只觉得那小姑娘长得好看,但也没多想。因为当时皇帝的心思全在崔兰惜身上,她只想着帮女儿除掉崔兰惜!
没想到不过两三年,崔兰惜被皇帝抛在脑后,而这个丫头异军突起,备受宠爱,听说还怀了孩子,再后来消失不见。现在又以新的身份入了宫!
“对!”秦纤瑜咬牙道。自从杜氏死后,她彻底失宠了,皇帝再也没碰过她!她心里隐隐明白自己做的事情,霍淳修都知道了!只不过看在大皇子、父亲的面上没动她!
她内心深处恨极了雪容,一直想除掉她!可她不敢动!
因为皇帝说了一句话,“若是谭雪容再有任何事,有的人也没必要活着了!”
当时皇帝冰冷的眼神让她全身发凉,她明白这是皇帝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要不要娘帮你?”孙氏小声道
“不用。”秦纤瑜咬唇道。
雪容察觉到众人的目光,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坐下,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高馨月走了过来。道:“妹妹今日真漂亮。”她今日一身藕荷色的衣裳,画着精致的妆容,头上满是珠翠,也是精心打扮过的。
“怪不得哥哥一直念念不忘。”
雪容愣了一下,她与高馨月几乎没打过交道,不知这句话是恭维还是讽刺,只道:“姐姐也好看。”
高馨月笑了笑,想到今日父亲对自己的嘱咐,要与秦贵妃和曹婕妤少接触,可以和谭雪容多交往。
“妹妹喜欢打叶子牌吗?卫昭仪、杜美人时常来我宫里打牌,妹妹有时间也过来吧。人多热闹。”
面对高馨月的主动邀约,雪容的目光凝了凝,笑道:“好啊,我原来闲来无事时,也会打的,只不过手气很差,经常输。”
“哈哈,输了要是要给钱的,妹妹可要做好准备。”高馨月捂嘴笑道,眼睛宛如月牙。
天色渐渐黑了,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人,曹婕妤、卫昭仪、杜美人都来了,见到高美人在和谭美人聊得笑意盈盈时,露出一丝意外。
宫女太监们点燃了烛火,无数新鲜的瓜果、美酒摆放在一个又一个的紫檀木桌上。
曹太后作为后宫地位最高的女子,姗姗来迟。
她头戴紫金凤凰头冠,穿着一身拖曳及地的鲜红长袍,华贵无比,坐在了最上首的红木宽椅上。
忽然间一声高呼传来,“皇上驾到……”
众人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除了曹太后外,乌央乌央一大群人开始向皇帝行礼。
雪容稍稍抬起头,看了一眼,走在最前面自然是皇帝霍淳修,他头戴金冠、身穿绣着五爪金龙冕服,容颜俊美尊贵,很是显眼。
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个留着山羊胡子、头发花白、眼神锐利的老者,看着有些熟悉,雪容很快猜到他的身份,是柳阁老,继母柳氏的父亲。
再往后,雪容看到了几个还算熟悉的人,高大人、秦大人等。
“儿臣见过母后,母后看起来精神不错,容光焕发。”霍淳修走到宴席的上首,笑道。
曹太后满是笑容,站起身来道:“皇上勤政爱民,我朝蒸蒸日上,哀家在后宫开心,自然精神好。”
俩人的互相吹捧让许多人纷纷附和,雪容在下面听着他们之间的溢美之词,悄悄翻了个白眼,却突然看到身旁的高馨月注视着皇帝满目柔情。
她不由得扫了一眼后宫其他女人,杜美人半低头,面上似有忧愁,孙贵人和曹婕妤看着皇帝,眼中流光溢彩,一副动了情的样子。卫昭仪娇憨地笑着,倒是没有异样。
皇帝与太后寒暄完,坐在了金黄的龙椅上,扫视了一眼盛大热闹的宴席,尤其是边缘角落某个粉白的身影时,嘴角上扬。
宴会很快开始了,一个个纤腰曼妙的舞姬摇曳着身姿,跟着琴曲的节拍舞动着身体,为首的舞姬将水袖抛出,飘逸出尘,如水墨画般动人心弦。
许多人津津有味地欣赏着这歌舞升平、盛世绮年的景象,舞姬们一曲舞罢,半跪在大红色的毯子上,胸前起伏不定。
皇帝赞了一声好,给了赏赐。接下来还有杂耍等节目,雪容一边吃着桌前的佳肴,一遍欣赏着看台上的表演,心情不错。
但是与她一桌的杜丽笙一直神思不属的,饭菜几乎一口没动过。雪容心里困惑,不知道杜美人遭遇了何事。
绚烂的烟花在黑夜中绽放,宴会到了尾声,空气中弥漫着酒香,在场的许多人都喝得醉醺醺的。
曹太后看着面色微红的皇帝,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家侄女,曹婕妤了然,娉娉婷婷地走到皇帝身前,娇笑道:“妾身宫里备上了醒酒汤,皇上一会儿可要过来?”
一旁的秦贵妃暗自冷笑了一下,这曹家人为了利益,一向没脸没皮,这曹闻溪看起来骄傲高贵,实际上和曹家人一样的性子。
霍淳修半倚在龙椅上,神情闲适,道:“爱妃有心了,这汤朕让曹金去取,你宫里就不去了。今晚大家都累了,早点休息。”
曹婕妤甜美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曹太后道:“皇上既然累了,身边有个女人伺候更贴心,再说明日不早朝,不会耽误政事的。”
“太后说的是。”秦贵妃插了一句嘴,眼神扫了一眼下面,笑道,“皇上要不选高美人或者谭美人,尤其是谭美人,刚才一来御花园,可是让大家以为仙子下凡呢。”
霍淳修很是意外,淡淡斜睨一眼秦贵妃,看她表情真诚,不似作伪。
秦纤瑜面上笑得灿烂,但早就吞了一肚子的血和泪。她想的很清楚,现在必须对谭雪容好,才能获得皇帝的原谅,坐上后位。
等到皇帝对谭雪容没了兴趣,到时候想怎么处置她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