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的官宦人家也都是这个样子。
日子比较平。
把秦国公府丢在到处都是世家大族的京城当中，确实没有什么让人多在意的。
孙福儿问：“记得四姑娘是嫁入潞王府的。她最近还好吧。”
这些日子，陆老太太没有提，孙福儿也就没有问。
今日，孙福儿有种尘埃落定的想法，心思终于闲下来，有时间慢慢和陆老太太说闲话了。
陆老太太道：“竹玉是侧妃，进王府后，我们去见过几次，也没别的。”
她顿了顿：“潞王殿下与王妃关系极好。竹玉就是空担了个侧妃的名头。”
好吧。
孙福儿叹口气：“这也没办法。”
侧妃之类，都是上头硬塞给潞王的。
潞王无法拒绝。但是他把这些人收下后，也就是养在王府里，当个摆设。
这么一来，苦的就是这些被塞进来的年轻女孩子了。
陆老太太道：“是的，没办法。家里其余人跟之前都一样。就是再添了两个小孩吧。”
大家族，每隔一阵子，总是要添丁的。
但也就是这么回事。
孙福儿道：“老太太，谢谢。”
陆老太太摆摆手：“别谢了。”
她原本是想找机会求孙福儿，早点请皇帝封陆大爷为秦国公府世子，但是她也看了快一个月了，也瞧出来端倪了。
皇帝是东西送到，但是人没来过。
如今孙福儿新生了皇子，皇帝尚且没有露面，可见以后皇帝在这里出现的机会就更少了。
但这是没办法的事。
皇长子和皇次子出生的时间相差太短，皇长子的光辉就彻底遮住了皇次子。
上头的注意力有限，就这样给分掉了大半了。
既然陆老太太知道她要求的事情，孙福儿做不到，索性也就不开口了。
陆老太太道：“大小平安，老身就已经很满足了。”
她停顿了一下。
“老身再多嘴一句。您是不是还想给孙家翻案。”
“且不说后宫不得干政这条。”
“孙家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的。”
“当年，孙家是支持了潞王殿下。”
“很多，科举考出来的清流都是支持潞王殿下的。当时所有支持潞王殿下的人家最终都从京城消失了。有些甚至从我们整个疆域消失了。”
事涉皇位之争，就没有那么简单的事情。
那是上头要孙家死，那么孙家就必须死的。
而且因为立场如此，皇帝这一朝，也是不可能给孙家翻案的。
更何况，做戏会做全套。
处置孙家的时候，肯定是做到每一个环节都严丝合缝的。
这些道理，孙福儿当然明白。
她道：“都知道的。”
陆老夫人道：“别的不说。司马婕妤抢先生皇长子的事情一出，所有人都会觉得她谋求甚大的。”
司马婕妤虽然没有说，但从她的行动中，可以看出来，她是对储位抱有一线希望的。
万一没有立皇后呢？
万一皇后没有皇子呢？
那司马婕妤生的皇长子就大有希望了！
只是，这样一来，司马婕妤也把她的野心摆在了众人面前。
哎哟，她不是奔着高位嫔妃去的！
她是奔着有皇子这件事的。
孙福儿道：“躲在人后面，不被人注意的感觉还真的不错。”
陆老夫人笑道：“不急的。”
“人嘛！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到最后时候，你怎么知道是输是赢。”
“想想看如今的太后。”
“当时谁都说她完了，现如今呢？”
“坐上皇帝宝座的，是她的儿子。而她也成了太后，安安稳稳地待在寿康宫里咯！”
孙福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时间还早，皇子们岁数还小，日后还不知道会遇到多少事儿呢！
只是，她还有一点想不明白。
当初，到底是谁把她引到乾清宫去的呢？
皇帝一度怀疑她别有用心。
其实，回过头看，她看着确实像是别有用心的。
但现在，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也确实查不出来什么了。
其实，当时肯定也是查不出来什么的。要不然皇帝也不会留着她到现在。
孙福儿再一次觉得这里是深宫，里头藏了太多的秘密。
三日，一晃而过。
皇次子的三朝日远没有皇长子的热闹。
虽然两个皇子的好日子是在同一日。但是皇长子的三朝日仪式在慈宁宫办的，由太皇太后亲自来主持。
而皇次子的三朝日仪式就可以用简陋来形容了。
主持仪式的是陆老夫人。
上头给的赏赐也就是按照庶出皇子给的，没有少给一分，但也绝对没有多给一分。
在场的人也就是后殿这几个人。
但是孙福儿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
到底她这个儿子算是留在了她的身边了。
陆老夫人道：“明日，我就出宫了。再进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您可以保重自己啊！”
“凡事也不急了。咱们气定神闲地先看看起。”
“就是现在这个样子熬下去，结果也是不会差的。”
孙福儿笑道：“老太太，知道的。”
这些话，陆老太太已经叮嘱过很多遍了，但每次孙福儿都认真地答应下来。
陆老太太道：“老身也是个操心的命。家里的下一辈太多。一个个的都要操心，真是忙也忙不完。”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虽然也知道，努力了也就是那么回事，但是总还是有希望的。”
说白了，人活着，总是要有个盼头的。
没有盼头，那么人就是了无意趣了。
孙福儿道：“陆老太太儿孙满堂，更是一种福气。”
“福气谈不上，他们少气老身几回。老身犀利就高兴了。”
陆老太太叹口气。
“不过，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有烦恼的，差不多的。”
“这人啊，过日子，求来求去，求的就是半称心。”
“一直称心如意就是不可能的。”
“能有个一两成的称心，就已经很如意了。更别提有一半的称心。”
陆老太太道：“等将来您呀，也儿孙满堂的时候，就晓得了。”
孙福儿看着怀里的儿子，笑道：“借老太太吉言了。”
她心里也有不称心的地儿。
皇次子出生三天了，皇帝还没有给他起名字。
也就只能皇次子殿下这样叫着。
而皇长子则是一出生，就有大名了。
孙福儿笑道：“孩子的大名，等皇上来取。我给孩子取个小名吧！”
“就叫吉儿好了。”
“意思就是吉祥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