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西伯学问如何?
这事情,谢迁和刘健,知道的还真的不是很清楚。
刘健想了想,说道:“听闻是个博学多才之辈。”
“陛下派去的提督学官徐大人,还亲自为他取了字,想必是个有才华的。”
提督赵策他们那边的学政,正好是上一届首辅徐溥的后生。
刘健的首辅之位,便是从徐溥手中接过来的。
因此虽然他心中有些介意昨天听着陛下因为一点这永西伯家的小吃食,就准备重新讨论海禁之事。
但他也不得不顾忌着许多,给出了中肯了评价。
谢迁自然没什么异议。
他们现在的内阁三人组,都是从前徐溥带领的。
即便徐溥已经过世,但是对于他的后人,他们这些人还是要照顾着的。
弘治皇帝听了刘健中规中矩的话,有些不太满意。
昨天太子口中连出惊天之言。
要不是这是自己唯一的儿子,恐怕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而让朱厚照产生这一切想法,得到那一切结论的,都是永西伯本人。
太子什么德行,弘治皇帝自然清楚。
但是这永西伯能说出这些自己都不曾听说过,管理国家的术语来。
这就很值得他深思了......
弘治皇帝将视线转向李东阳。
谢迁和刘健对赵策不舒服,说不出太多的所以然不难理解。
但是李东阳与二人不同。
李东阳似乎对永西伯的事情,知道的不少。
接收到皇帝的视线,李东阳笑了笑。
他缓缓说道:“陛下,此子有大才。”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李东阳这话说的,毫不犹豫。
谢迁有些不确定道:“李公与此子莫非有深交?不然为何如此武断。”
李东阳老神在在的道:“老臣敢在陛下面前如此断言,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
谢迁和刘健都表示有点怀疑。
不过李东阳此人,从来不会随便称赞人。
能得他这样称赞的,这永西伯估计绝非常人。
谢迁和刘健,都有些好奇了。
弘治皇帝也有些惊讶。
想不到三个之中最是沉稳的李师父,居然会说出这样果决的话来。
......
朱厚照准备今日上完早课,便换上了常服,准备去找赵策。
昨天他听赵策算了一通后,傻愣愣的去找了自己的父皇,说了那么一通话。
后来他回到东宫后,垫高枕头想了许久,才终于想到自己极有可能是被赵策忽悠了!
不,不应该说是忽悠!
是他蠢!
他太蠢了!
赵策跟他算这个数的时候,他压根就没想到其中的问题!
一开始想通的时候,他还觉得挺愤慨的。
毕竟他把赵策当真正的朋友,结果赵策却差点把他忽悠瘸了。
然而等他想了又想之后,他又突然觉得,赵策说的话,其实是完全没错的!
也是因此,他的父皇才没有因为自己的鲁莽,而怪罪于他。
朱厚照想通了不少,然而他还是有问题。
因此,今日上早课的时候,也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今日主要负责讲学的,是刚升为左春坊大学士的杨廷和。
自朱厚照小时候开始,杨廷和便一直是他的老师。
对于太子殿下的种种小动作,他自然都是清楚无比的。
杨廷和见状,只能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太子自小便天资聪颖,然而他却对这些圣人之言、治国之策没有太大的兴趣。
如今能吸引他急急忙忙走的,想必也是一些不学无术之事。
在杨廷和宣布了下学之后,朱厚照随便行了个礼,便急急忙忙的走了。
朱厚照走后,与杨廷和一同负责今日讲学的一群翰林们,都担忧的围了过来。
“殿下如今已经14岁,性子却还定不下来,吾等作为先生,实在是愧对陛下的厚望。”
其中一个翰林,有些疑惑的摇头说着。
“听闻太子昨夜夜闯陛下寝宫,这规矩也是越发的离谱了!”
杨廷和听后,笑了笑宽慰道:“殿下年幼爱玩,应当年纪再大些便好了。”
“吾等只需要按照陛下的吩咐,把需要讲学的内容都好好讲给殿下听便是。”
另一翰林听后,苦笑了一声。
“说是这般说,然而杨师父你12岁之时,已经乡试中举,这......”
杨廷和笑着摇了摇头。
......
朱厚照匆匆的回到寝宫,让人伺候着换了常服,便兴匆匆的出门了。
东宫的门还没出,就看到自己的父皇已经到了自己面前。
“父、父皇......”
朱厚照吞了吞口水,看着自己父皇这凝重的脸色,觉得有些害怕。
这该不会是反应过来昨晚的事情,要来揍他了吧?
不过......
嗯?父皇怎么也换了常服?
弘治皇帝轻咳了一声,说道:“时间还早,朕准备到国子监走一趟。”
“你也随朕一同去吧。”
国子监......
现在这时候,国子监确实是才下学。
下学之后,监生们也不是立刻能走的。
这时候去国子监,赵策必定还在监里!
朱厚照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下来。
......
另一边。
国子监内。
赵策并不知道,自己在三个阁老和皇帝口中,被讨论了一番。
他今日到国子监上学,做好功课,在本子上记录完后,便准备走人。
然而课室还没走出去,一个斋夫便过来说监丞张淮找自己。
赵策不作多想,收拾了东西放在课室里,便走了出去。
监丞张淮还是坐在上次的位置,见到赵策来,若有似无的看了他一眼。
赵策感受到那目光,脑中转了一下,一时间也没想到这监丞找自己是什么事。
他目不斜视,到了跟前,照例拱手行了个礼。
张淮受了他一礼,“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先前说要走读的事情,我替你向祭酒大人递了信。”
“前不久,祭酒大人听闻你在京城利用下学的时间,做起了银骨炭的生意。”
“商事低贱,我们国子监可容不得你这般胡闹。”
“因此,你这走读的资格,恐要取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