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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进了电梯,傅修砚按了三楼,杨进才终于解开疑惑。

云月霓的病房在二楼,沈听诺的病房在三楼。

傅修砚此次返回是为了看望哪一位病人,答案显而易见。

“闷骚男。”站在角落的杨进无声张了张嘴。

“杨助,最近很闲吗?”背对杨进的傅修砚忽然问了一句。

杨进一顿,“傅总,怎么突然这么问?”

“不闲的话多吃两碗饭,少非议其他与工作无关的事。”傅修砚侧目,眼尾锐利又冰冷。

杨进大惊失色,电梯里就他们两人,大boss什么时候觉醒了能听见别人心声的技能?

似看出杨进的困惑,傅修砚露出一个看白痴的眼神,直到抵达三楼,踏出电梯他才轻飘飘来了一句。

“电梯里贴的瓷板可以反光。”

得知真相,杨进站在电梯里,看着清晰能倒映出五官的干净瓷板,他面无表情地竖起中指,瓷板上的人也面无表情地竖起一模一样的中指。

果然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

傅修砚和杨进来到沈听诺的病房扑了一个空,一番询问之下才得知人在两个小时前离开了病房,不知去了何处,一直都没有回来。

“人不见了两个小时你都没有去找过吗?”傅修砚眸色沉沉地启动薄唇。

严漠低垂着脑袋,“我以为她只是无聊到处走一走,没想过她会这么久不回病房。”

傅修砚略显烦躁地扯开脖颈处约束的领带,露出一节白皙精致的锁骨,浑身散发的寒意又冷又压迫,病房内的温度仿佛因为他的存在也相应变低了许多。

杨进开口:“傅总,医院各个角落都装有监控,我们可以去查看一下。”

闻言,傅修砚将深色领带随意缠于手掌间,朝病房外走去,一路散发的冰冷气息让人不禁颤栗。

严漠犹豫了一下,想跟上去,杨进却拍拍他肩膀,好心提醒 “傅总现在心情不好,你最好还是避一避。”

“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严漠抬脚继续跟上傅修砚。

“行吧。”杨进无所谓地耸耸肩,也快步跟了上去。

三人进电梯里,前往负一楼的保安室。

一路上,傅修砚没有开过口,唇角一直往下压,俊美脸庞冷冽。

有好几次严漠都想主动开口,奈何一看到傅修砚的冷脸,一旁的杨进疯狂使眼色让他现在别说话,他不得不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严漠实在想不通,明明傅修砚最不在意沈听诺,对沈听诺的态度也是冰冷疏离,甚至比对一个陌生人还不如。

为何在沈听诺不见之后,又露出似着急又似担忧的神色?

在这一刻,他实在看不懂男人。

电梯抵达负一楼,傅修砚率先走了出去,步伐稳妥从容,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得出来他的脚步跨得比平日大,走的更是比平常快了些。

严漠和杨进紧随其后,在穿过偌大的停车场时,严漠受不了太过窒息的氛围,他压低声,用只有他和杨进能听得到的声音开口。

“大小姐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是个正常的成年人,在外面走累了自然会回来,以前不是没有过,根本就不需要……”

没等严漠说完,杨进不急不慢的打断他,“漠啊,现在不比以前,沈大小姐身上还带着伤,而且,沈总交给你的任务是看顾好沈大小姐,你没看好人已经失职了。”

此时此刻,严漠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职,脚下的步伐加快,同时想明白傅修砚为何担心的原因。

别看沈总平日里不怎么关心沈听诺这个女儿,实际上沈听诺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他们几个也一定有连带责任,难怪傅修砚着急。

三人来到保安室,说了找人意图后,保安也没有为难他们,直接调出沈听诺今天一整天在医院的动向,一帧一帧寻找她的身影。

有她离开病房的画面,有她来到人工湖的画面,有她与叶令羽笑吟吟对话的画面。

当看到沈听诺对别人露出开心又温柔的笑容时,傅修砚缠绕领带的手察不可闻地紧了紧,眸色深沉堪比上好黑曜石。

敏锐察觉到男人的一丝变化,杨进对正在调着监控的保安说:“音频可以调大点声吗?我们想听他们的对话内容,看有没有什么可靠线索,好快点找到人。”

“已经是最大声了,距离太远,摄像头无法接收到他们的对话内容。”保安耐心地说。

“行吧。”杨进刻意看了某人一眼。

傅修砚冷瞥过去,似嫌弃杨进多管闲事,当保安调出沈听诺与云月霓在人工湖旁的画面时,很轻没有一丝情绪的声音从他喉咙里缓慢吐出:

“先看一下这里。”

保安回头看了一眼男人,按鼠标的动作听从停下。

电脑投射的荧光映入傅修砚漆黑眸底,他神色难辨地看着清晰到不能再清晰的监控。

人工湖旁,云月霓哭着抓住沈听诺的手,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而沈听诺在听完云月霓的内容后,反拉住云月霓的手,脸色很差,似乎在质问,云月霓哭的更厉害了。

期间两人没有太大动作,只是在激烈交流。

一切并非他想的那样。

沈听诺没有欺负云月霓,反倒是云月霓好像说了什么令沈听诺气愤的话。

傅修砚怔忪,监控里的他抱着云月霓离开后,沈听诺独自一人坐在长椅上,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很久很久,似在恍神。

风扬起她的长发,像一片密集海藻,她坐在长椅上,清瘦的身影隔着监控透出无尽委屈和孤寂。

保持一个坐姿过了好久,只见她张了张嘴,也不知道是在叹气,还是在说话。

她将手中半个馒头丢进人工湖里,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离开了。

盯着那道几乎瘦成纸片人,病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的轻薄背影,傅修砚某处又酸又涨,喉咙里像堵了什么东西,上又上不来,下又下不去,有些呼吸困难。

杨进有所察觉,晦涩地睇了一下傅修砚,一言不发地按动鼠标,拉快视频进度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