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太阿城半空之中的两位天师,此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人的头上都泌出了细密的汗珠。
“张大脸,刚才发生了什么?”
蓝衣天师声音有些发虚。
“肯定有老家伙出手了。”
青袍道人抹了把额头的汗珠,有些泄气道。
“为什么我感觉我的脖子凉飕飕的?”
蓝衣天师对着青袍道人打了个哈欠,随后刻意压低了声音凑到他耳边道:
“不是师祖他老人家出手了吧?”
“师祖他老人家不会轻易出关的,即便是有帝息散出,但这才多久。根本来不及传到中州!”
青袍道人挥手间收了半空中的敕令。
蓝衣天师同样如此。
随后两人来到,蟠龙帝国的皇宫月台之上,站在了国主祁诚道面前。
这位身穿白金帝袍的中年男子,也是刚刚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是能感受到刚才帝陵那边的变化的,他几乎在第一时间与那边取得了联系。
他得到的回复只有一句话。
“一切已了,敌探将至,做好应对。”
他刚刚才回过神来,就见两位天师已经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祁国主,事情已了,您承诺的事,可以兑现了。”
蓝衣天师换上了一副微笑的表情道。
祁归真点了点头,虽然他知道最终并非是对方将诡异伏诛的,但是也确实帮了大忙。
他从储物空间内取出一个碧玉的匣子交给了对方。
青袍道人一张大脸上瞬间不淡定了,嘴巴刚想张开,只见蓝衣天师立马将玉匣收起,作揖道:
“那就多谢祁国主了,代我二人向老前辈问好,我们就不再叨扰了。”
祁归真目送着两位道士离去,心中还有些肉疼,那可是足足一条灵气龙脉。
当然,不是蟠龙帝国所处的那条龙脉,而是蟠龙帝国这么多年来所搜集到的为数不多的底蕴之一,这一次算是大出血了,但是结果是好的。
祁归真回到了大殿之上,他的双目有些暗沉,巫魁的事他已经不想多管了。
现在整个东域估计都已经因为刚才的帝息发疯了,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争分夺秒。
他坐在这个位置上,他就必须要稳固蟠龙帝国的未来,而且对他来说,他的野心其实一直很大。
当年,所谓的夺嫡之争,其实也只不过是先皇对于几个子嗣的考验罢了,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可能扛得起蟠龙帝国未来的大梁,这其实是每一代皇子都要经历的考验。
只有真正坐上了那个位置,才会感受到九五之尊这四个字的冰冷。
冀王也许不知道,但是他却知道当年恒王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子嗣存留。
因为是他亲手杀了那个孩子,他不可能斩草不除根。
至于那个被冀王送去南陲边境的孩子,只不过是一个乡野孤儿,他只不过是一个安稳冀王的工具罢了。
他的死活,根本就不重要。
所有的棋子,在他成为棋子那一刻,就注定了其命运的悲剧。
兄弟,该杀的杀,该留的留。
所谓帝王之术,无非权衡利弊,只要维持国力不断提高,该怎么做全凭个人喜好。
“鹤覃笙倒是有些可惜,可惜野心太大,不能为我所用。”
此刻,坐在龙椅之上的祁归真喃喃自语,大半张脸隐藏在了黑暗之中,看不清其面容。
原本鹤覃笙和巫魁是用来牵制冀王的,但是如今不得不先剔除掉了。
“看来下一位国师人选还真要选个厉害点角色,我那弟弟的实力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啊!或者把他逼走中州,九州盟或许更加适合他!”
此刻的祁归真,仿佛已经不再是那个在众臣面前勤恳治国、开明君主的祁归真,而是完完全全的另外一个人。
只有学会伪装的人,才擅长隐忍,也才最为不择手段。
祁归真取出一个小瓷瓶,掏出一颗血红色的弹丸,放入口中。
牙齿咀嚼间散发出淡淡的血腥气。
“巫魁啊,要不是你做事太不干净,每次都要我来帮你擦屁股,要不然你还不至于到这一步。现在你死也好,活也罢。都不关我的事了。”
“血香丸的配方我已经知道了,现在只缺少新鲜的血食了。观星楼没了,跟蛮族的战争看来要排上日程了。”
“我的好弟弟,这一仗打完你就可以彻底休息了。”
“呵呵呵……”
一阵幽冷的笑声在空旷的皇宫之中回荡。
…………
太阿城内,各种伤员已经陆续被抬走,冀王身上的蟠龙铠已经放回了他原来应该在的地方。
祁归真回到府邸,拿出一道传音玉符说了几句后便放下了。
虽然观星楼和鹤覃笙的事都告一段落,但是他的心中依旧有疑问。
“所有的事从头到尾,都有不合理的地方。”
祁归真其实这些年也在暗中调查早年间的夺嫡之争。
因为他不明白恒王为什么会叛乱,他的那几个弟兄好巧不巧地都会支持恒王?
为什么恒王还会有子嗣留存?
所有的矛头直指他的那位兄长,而且这些年来,他清楚在国师和大星官的背后站着的一直也都是他。
他不相信这么多年经营帝国的国主,会不清楚底下人在背地里做什么,他更相信的是对方其实一直支持着这些勾当,或者说他本身也参与其中。
祁归真并非是只知道带兵打仗的粗鄙武夫,相反,他从一开始就对这位王兄多加防范,更是装出自己一介武夫,不问朝政的作风。
所谓恒王之子,他当然没有相信,只是配合着王兄演了一出戏。
同样的,对他来说,那个孩子其实可有可无,丢了就丢了。
当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星官巫魁会对那个孩子感兴趣,他之前也暗中观察过,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甚至修行资质都十分拙劣。
他唯一的价值,似乎就是当作对付巫魁的筹码。
征战沙场多年的冀王,同样深知,妇人之仁是大忌。
更何况蟠龙帝国的朝野波诡云谲,他能想象第二天的朝会上,王兄必定会把提拔新任国师的事,提上议程。
国师的位子,是专门留着对付他的。
可能是之前鹤覃笙的党羽,也可能是别的一直反对他的人。
祁归真做了这么多年王爷,他明白帝王之术,在于制衡。
朝堂之上哪一方势力过强就然遭到打压。
就像如今,由于大星官和国师一方的势力过强,就直接被清算了。
朝堂上的臣子,可以换一批又一批,但是国主永远是那一个人。
“或许九州盟,还真是我最好的归宿了。”
就在这时,祁归真收到了一道加密传音。
“王爷,南陲那边的人出事了,看不出是谁的手笔。所有人的魂魄都被抽走了。”
祁归真双目一寒,整个人就像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一般,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他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再次传音道:
“给我查!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要知道是谁干的!”
南陲边境虽然说是,迁客之地,都是罪臣被发配而去。
但实际上,西北军老兵因伤退伍后很多也会携带着家眷前往那里,对他们来说看惯了战场上的生离死别,最幸福的就是和家人在一起过上平淡的日子。
而冀王实际上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一方面也算是看守边境,另一方面也是出于他们的安全考虑。
毕竟自己在朝堂之上,有着很多政敌,而其中最大的,那就是他那位王兄。
这些年,这帮人想方设法地想要将他身边的亲信给安排上各种各样的罪名,大部分都被他拦住了,但是各种意外就会接踵而至,最后很多人都因为意外身亡。
而这帮跟着他征战沙场多年的退伍老兵,是对他最忠诚的。
这同样也是他的逆鳞!谁敢动他们,就如同在他祁归真面前动了自己的家眷。
那帮人当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这么多年也没真敢把他们怎么样。
而今…………
“是可忍,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