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阿城。
亥时,即便是蟠龙帝国最繁华的城市此刻也已经进入了宵禁。
在太阿城居住的百姓明白这样一个道理:白天所见的是国都的繁华,晚上所见的是国都的荒凉。
冷冷清清的街道上,没有一丝灯火。
这个点就连酒楼、花坊都已经歇业了。
倒不是酒楼和花坊不想营业,而是国都的夜不单单是休息的,更是一些秘密行动展开的集中时间。
一阵阵整齐的脚步声,由宫城方向而来,在城中心处声音消失。
一些被脚步声惊醒后想要哭闹的儿童,被其父母一把捂住嘴巴,生怕其发出任何动静,引来杀身之祸。
这是国都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不止是在街道上,在城中建筑的屋顶上,一道道身穿飞鱼服的人影从太阿城的四面八方朝着城中心处汇聚。
所谓飞鱼,其状为龙头、有翼、鱼尾,绣有飞鱼图样的宫服一般被称作飞鱼服,按照蟠龙帝国的律制,非三品以上官员不可穿戴飞鱼服。
而且在蟠龙帝国官场上还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飞鱼服只有暗卫内部的高官才会穿戴,那么这些人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
对于世人来说,暗卫无疑是一个很恐怖的名字,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对于这个名字无一不是畏之如虎,因为暗卫是国主意志的最直观体现,有侦缉天下之权责。
虽然在名义上归属于监察司统领,但实际上却是直属于国主,拥有诏狱,独立于刑部和六扇门之外,自成一体。
而这些暗卫所赶往的方向不言而喻,正是太阿城中心的观星楼。
此刻的观星楼四周已经被包围得水泄不通,地面广场上已经汇聚了三百多名禁军。
而在四周的屋顶上已经站满了暗卫,这些暗卫身着黑色窄袖长襟锦袍,腰扣玄黑虎头,脚踏黑面白底官靴,手中持刀。
厚背薄刃,刀脊为直,刀刃略弧,刀长三尺,柄长六寸,重九斤九两,正是大名鼎鼎的绣春刀。
都是暗卫精英!
此刻,绣春刀出鞘,寒光四射,刀气逼人!
这些暗卫身上的气息明显超过了九星阶,都是达到地煞阶的修士。
这可是一股不小的势力,要知道大部分修真宗门的核心弟子也不过是地煞阶,而且一门一派基本上不可能太多,撑死也就十五六个。
而就算是那些站立在九州巅峰的宗门势力,如仙院、落月宗等势力虽然不缺地煞阶弟子,但是这也是构成宗门的中流砥柱,人数也不过百来人。
而此刻暗卫的数量,如果有人去数,会惊讶的发现此地单单是暗卫就有近百人,再加上禁军的辅助,随意抹杀一半的修真宗门。
而此刻的观星楼下,已经是阵纹密布,半空中一座座阵法在快速地被布置下,最后整座观星楼被下的阵法不下三百道之多,几乎是连一粒灰尘都没法出入这观星楼地界。
整座观星楼已经化作了牢笼。
原本的在观星楼中守夜的星官们不可能没有察觉到楼外的动静,但是此刻楼内却是万籁俱寂,落针可闻,仿佛是一座空楼。
有四道身影站在阵法最前方,四股天轮阶的气息在这四人身上散发而出。
三百多道阵法所散发的威压那可不是盖的,九星阶的修士若不施展全力抵挡恐怕就会被这股威压压得喘不过气来。
地煞阶的修士相对好上不少,由于肉身被重新锻造过,因而能承受的压力要强上不少,但是也要时刻抵挡。
而天轮阶的修士除了散发自身的气息外,便无须太费力气去抵御这阵法威压。
毕竟这些阵法的主要威压那可是朝着里面的,只是散出的威压就已经十分惊人,更何况在阵法内部的威压了。
四位天轮阶修士中,此刻一位身穿黑衣,其上有青蛟纹饰的青年缓缓开口。
“布置的差不多了,原地待命等命令吧。”
“今晚行动的成功事关陛下的声望,更与蟠龙帝国的威望息息相关,希望各位都能顺利完成任务。”
其他三人年纪虽然看着都比青年大上不少,但是对他的话没有不服,而是点头答应。
他们面前的这位年纪轻轻的青年,正是暗卫领袖,监察司司长,清风。
天轮阶大圆满的修为让他的年龄不再显得过于突兀。
监察司是听命于国主的直属队伍,而司长之职,不仅代表着此人深受国主的信赖与器重,而且此人的能力绝对是万里挑一的。
太阿城,六扇门总舵。
太阿城的总舵主杨翀刚刚才好不容易睡着,结果转头就有人来敲门。
“卧槽!他妈的,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啊。当个破舵主,还逼事这么多。”杨翀一边穿衣服一边嘴里嘟囔道。
“等会等会,急急急,急个毛线。别跟我说话,给老子闭嘴!!!”
虽然杨翀知道肯定是什么紧急的事情,手下才会在这个点找上门来。
只是最近,破事太多。
上个礼拜,东城淮南伯家的波斯猫丢了。
原本手下人就能搞定的,但杨翀转念一想,这淮南伯好像曾任刑部尚书。
杨翀想试试接下能不能到刑部担任个什么一官半职的,也比在这六扇门受上头的鸟气好。
结果猫不但没找到,还搜了一晚上,搞的一地鸡毛。
第二天的六扇门晨会上,杨翀顶着黑眼圈,昏昏欲睡,想要把会开完吧,结果往下一看。横七竖八地杵着几条人影。
“算了算了,开摆开摆。”
结果就是六扇门一众高层在议事大厅内睡了个昏天黑地。
到了中午时分,刑部的巡察使执勤路过六扇门,进去这么一看。
议事大厅里,横倒着几具“尸体”,高台上也有一具仰面朝天,好像嘴中还有白沫。
当场给巡察使下了吓得不轻,在堂堂国都,居然有人敢到六扇门总舵行凶。
结果来人上前一查探,好家伙,原来是睡倒一片。
这位巡察使当场发飙,派人取来几桶水直接给这几位来了个透心凉。
杨翀从梦中惊醒,当即破口大骂。
“我日你奶奶个腿,来人给老子拉出去杖毙。”
“你要杖毙谁啊?”
刑部巡察使嘴角噙着冷笑道。
杨翀看清来人,原本被水浇的身子,都不由自主的战栗起来。
心里哇凉哇凉的。
原本还想讨好刑部来着,结果适得其反。
结果就是,杨翀被刑部这位巡察使先在六扇门中训斥了一个时辰,又被其请到刑部“喝茶”。
直到天都黑了,才给他放回来。
隔天又在国师那儿被训了整整一天。
杨翀现在是真心烦这些破事,只想着混吃等死混到退休得了。
杨翀慢悠悠地穿着衣服,心中不由火大。
奶奶的,挨最毒的骂,还要干最累的活,我他娘的图啥?
结果这衣服一穿就是整整一炷香的时间。
外面的人等得是直冒汗啊,但他又不敢说话,生怕里面这位先把自己给办了。
“什么事?”
杨翀慢条斯理地打开门道。
“大人,观星楼被禁军和暗卫给围了。”
“你再说一遍?”
杨翀的声音一下子尖锐起来,他怕自己听错了。
“观星楼被禁军和暗卫给围了,整座观星楼已经被阵法布满了,现在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杨翀听完就是给了这人一个巴掌。
“你怎么不早说!”
杨翀急忙奔出庭院,这可是天大的事啊,得尽快上报给国师大人。
独留报信的侍卫在夜风中凌乱,他被杨翀一巴掌拍得差点当场去世。
“不是你让我闭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