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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捉迷藏,孙延召可是跃跃欲试。这军镇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从上到下全都加起来也得有几千人。

想单靠一两个人在这千人中找出一人来绝非易事。更何况这刺客也未必就会混入大众之中,说不定在哪个犄角旮旯藏着呢,等夜深人静时再出来活动。

所以想要在这军镇中找出这名刺客,不光要有头脑,更要有足够的资源。好在这并非普通的城镇,而是由渤海军主导的军镇,那办起事来就方便多了。

孙延召虽不是找人这方面的专家,可他知晓人是有最基本的生理需求,说白了就是要吃喝拉撒睡,只要能够发动镇子里的群众,让所有人都动起来,那刺客必然无所遁形,找到她也只是时间问题。

自己又该与谁聊一聊呢?孙延召装作无所事事的样子回到城中,此时桃李郎正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虽然说的多少有些不着边际,但那慷慨激昂的演说毫无疑问极具感染力,也相当有人格魅力。

站那一旁的副官一副忧心忡忡重重的模样,见孙延召回来,赶紧过来说道:“将军今晚是要住这了,谁说也不听。这样,我先把你送回去,顺便取些过夜的被褥来。”

孙延召并没有把他的发现告诉桃李郎,毕竟刺客已经进了城,同时这事的关键点也并非鬼怪作祟,相信他今晚必定能在城墙上睡个安稳觉。

孙延召和副官骑在马上一并回去。这副官名叫干海东,四十来岁,马脸细眼,是军镇的副都部署,也就是二把手。

记得来时,干海东骑在马上能叫出许多路人的名字,亲切地打招呼。此人虽无桃李郎调兵遣将的权力,可恐怕镇中大大小小的事都瞒不过他的眼睛。要能有他帮忙,那拿下刺客的几率就大了许多。

一路上孙延召没话找话,说道:“干海大叔可是本地人?”

“我?不是不是,”干海东回道,“我是奚人。”

“哦……”孙延召不知什么是奚人,再问道,“也是之前渤海国?”

“没错,虽都是渤海兵,说起来之前和他们这帮黑水靺鞨也不对付,想不到现在混到一起去了。”

“干海大叔,您想必在这军镇很久了,我看一路上他们都跟您很熟的样子。”

“是啊!”干海东轻叹一声,“大概有二十年了,将军还没在这时,我就是这的校尉了。”

“那咱军镇现在一共有多少人啊?”

“你小小年纪问这干啥?这属于机密。”干海东顿了顿,“不过这也不是边镇,告诉你也无妨,如今镇中还有四千二百三十五人,其中有军籍的有一千八百八十人,渤海兵占有一千二百七十三人。”

孙延召有些惊讶,能把人数精确到个位,显然并不容易,登时觉得此人有将才,起码管理个几千人毫不费力,是个中好手。

他赞叹道:“有干海大叔把军镇管理的井井有条,是军民之福,是将军之福。”

这马屁拍的干海东也很是受用,笑道:“这话说的,我没将军领兵打仗的本事,也就打打下手。”

孙延召问干海东,“干海大叔,你可知我们三人为何会来这军镇之中?”

“听将军提过一嘴,说是你们路上遇到了一点困难,来我们这躲避几日。放心在我们这住吧,别说人了,连个鸟都进不来。”

孙延召并未答话,而是轻笑了一声。

这笑声在干海东的耳中便有些刺耳,问道:“小兄弟觉得我说的不对?”

“对也不对。”孙延召说道,“鸟确实可能进不来,可这鬼不就进来了!”

干海东以为孙延召在开玩笑,可越琢磨越不对劲,不解道:“小兄弟这话什么意思?为 何我有些听不明白?”

“这又有什么不明白的,我的意思是那晚确有人进了城,恐怕是冲着我们来的。我方才出城已发现了有人用绳索攀上城墙的痕迹。”

干海东登时勒住了马,调转马头就要回去,显然是要去告知桃李郎。

孙延召一把握住了缰绳,道:“怕什么,冲着我们三个来的,将军是不会有事的,当务之急是把这贼人给抓出来。如此也是大功一件。”

干海东沉默了片刻,才道:“也好,那我这就派人挨家挨户的查。”

“不急,这么贸然派兵去查,恐效果不大,反而会打草惊蛇。”

“那小兄弟又有什么好主意?”

“好主意谈不上,只是这几日恐怕要辛苦众将士们了。”孙延召接着说道,“这贼人必定是昼伏夜出,首先要控制他的活动范围,待宵禁之后,所有士卒上街,三步一哨五步一岗,房上房下皆有人,任他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行动自如。”

“只几日倒也不难办,一会我去协调。”干海东问道,“那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

“只有军民齐心才能把这人给逮住,”孙延召说道,“一会就让人招贴告示,说城中失窃,悬赏百两找寻可疑人物。”

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尤其在这样人员不怎么流通,消息闭塞的军镇,现代的朝阳大妈屡立奇功,把无数知名人士拉下马来。这军镇中的大妈怕也不逊色多少,正所谓不同的世界,同一样的大妈。想要逮住这刺客,非得他们出大力不可。

干海东微微点头,“不错,城中大多互相熟识,生面孔肯定藏不住。”

“如此才是第二步,还要他们密切注意家中是否有食物、水等丢失。如有发现要如实上报,以防贼寇藏匿于家中。咱们先布下一张大网,让贼人无所遁形。”

“我这就去办?还有吗?”

这吃喝拉撒睡,其中不吃不睡,哪怕不上厕所都好办,可唯独不喝水活不下去。

“如今穿过城内的河流已然冰冻。极难取水,还请派兵守住城内的所有水井,”孙延召想了想道,“我还要一张城内的地图。”

干海东一一应承了下来,又把方才所说的重复了一遍,这才先行一步去安排各项事宜。孙延召则一人回到了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