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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谷和于曦两人一拍即合,当即约定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两日之后一同前往董府,面见董老爷子。

待卢谷走后,黑脸汉子眉头紧锁,一脸阴霾。

于曦见状,笑了笑:“到底少不经事,几句话下来就服服帖帖。”

黑脸汉子抿着嘴,脸色阴沉,半晌无语,而后才回道:“你莫忘了咱们来幽州是干什么的,你既主动请缨,就应以大局为重,怎可把个人仇怨放在大辽、百兽的兴衰之上。咱们此行务必要查清那公孙离为何出现在幽州,如今人又在何处。”

于曦闻言突然收起了笑容,双眼好似喷火,紧盯着黑脸汉子:“难道我弟弟妹妹就这么白死了不成?我得到消息,他二人的死与留守府和那董家有着莫大的关系。”

“萧留守乃大辽栋梁,镇守一方,这你便不可胡来,”黑脸汉子又道,“而且你别忘了,幽州汉人四大家早些年与我们百兽有过盟誓,四大家不可触碰,难道你想挑起两边争端?这是幽州,真要出事,便是你我怕也难以全身而退。”

“别人怕他汉人四大家,我可不怕,我就不信马家老鬼百岁了还能动弹,至于马家子孙不过资质平平,没听说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人才,”于曦接着问道,“耶律玄,难道于骁于晓瑶就不是咱们百兽的人了?他们死在幽州,还与四大家的董家牵扯,这可不是咱们先挑起事端。”

这黑脸汉子正是耶律玄,百兽中的玄豹,甲等下的刺客。

“……”

耶律玄一时语塞,确实是这么个理儿,于晓瑶和于骁虽只是百兽最底层的,可到底是百兽的人。

他沉默了片刻,折中道:“我丑话说在前头,此行首要目标是公孙离,你要惹出乱子,耽误了正事,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呵,耶律玄,你也不要装的好像是为了百兽,你这么急着来幽州,不就是为了给你爹报仇,当年清风驿中你爹被朱浩然和公孙离联手刺杀,此事谁也不知?咱们各自报了仇了事。”

“你……”提及先父,耶律玄顿时恼羞成怒,黑脸涨的青紫,看起来像是食人的罗刹,起身指着于曦,却说不出半句话来,最后只得一甩手离去。

于曦冷眼瞧着耶律玄离去。心中倒是念想起了小时候三兄妹窘迫的生活,那时候虽一无所有,却很快乐。兄妹三人渐渐长大后,各有各的心思,而后关系并不融洽。想起来,自己这些年也没有做到兄长的义务,或许……

于曦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过去的事不能改变,又何苦庸人自扰。血浓于水。他此行主动请缨,就是想为他们二人报仇。

一夜无话,而后耶律玄不知所踪,于曦见不到人却也不在意,独自上街去筹备登门董府的礼物。

……

孙延召睁着大眼望着黑漆漆的房顶。

这一夜,他失眠了。

自虎豹棚分别后,孙延召总想着该怎么去面见董如海,而后又该如何带着董芸南下汴京,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可思来想去后却发现,这简直是短期内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如若要假借求婚之名,行权宜之事。

先不说董如海会不会同意这桩婚事,就算一切顺利,按三书六礼的程序走。以董如海在幽州城的名望,只独女婚嫁一事,怕是也得耗费数月之久。时间越长就越是危险,到时灵狐于曦到了,又该如何?

即便一年半载内没等到于曦,那婚后董如海是否舍得女儿南下也是两说。

而最最重要的一点,即便董芸真的有情,那自己是否真的有意呢?如若只是一时的占有欲作祟,如此行权宜之计,是否太过残酷了,婚嫁可是女子一辈子的大事。

唉,董芸摊上的这桩事全因自己而起,万一真出了什么事,自己于心不安啊。

他越想眼睛睁的越圆,索性从床上坐起。想道:还不如真像绿柳所说,直接私奔算逑。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萧燕燕的俏脸。这念头来的快,去的也快,还没来得及回味,却又重新被眼前的难题所占据。

他轻叹了口气,道:“这荷尔蒙,真特么烦人!燕燕你在哪啊,要是你在,这事说不定就好办了。”

如今自己人微言轻,想要做点事太难了。无论如何推理演绎,在董如海不点头的情况下,想要在幽州拐走董家千金,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半宿也没想出个十全十美的好点子来,最后也索性不想了,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不如明日先去董府,探一探董老爷子的口风。

第二天一早,孙延召练过剑后,就出门去了。

单独登门拜访总要买些礼物,虽然董家也不缺什么,可这是必要的礼数。他咬了咬牙,去就近的铺席里买了上好的胭脂水粉和几坛子好酒,这可让他着实破费不少。

他一手拎着纸包,一手拎着酒坛子,来到了董府侧门。轻叩两下大门,就有人探出个脑袋瓜来。

这门子见孙延召脸生,一脸狐疑,道:“你找谁?这是董府。”

“我知道是董府,请问你家老爷可在?”

“你是?”门子一听是找自己老爷,也谨慎了两分,把大门微微敞开了些。

“你且通报一下,就说程杰前来拜访。”

“一大早前来,可有要事?我家老爷正在会客。”这门子眼眉一挑,有些不大情愿,可又好像从哪里听过程杰这个名字,一时间想不起来。

“你只管通报便是,”孙延召道,“我与你们少东家是朋友。”

门子一听是熟人,也不敢再造次,转头进去通报。

没过多久,侧门打开了,门子热忱的接过礼品,把孙延召迎了进去,随后领着人到前院去。

路上正巧碰到上次来董府的那个管家,管家打了声招呼,双方寒暄了片刻,只听旁的廊子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跑步声。

脚步声虽乱,却很轻巧,想必来人是一名女子,孙延召转过头正好与来人打了个照面,他一脸惊讶,“你怎么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