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洗完澡又吃了顿饭,沈策晚上七点的飞机,大家还没怎么聚他就又要走了。
季冉可惜道:“明后天我们都休息,你再多待两天不行吗?我们好好陪你玩一玩。”
“不了,你们刚军训完怪累的。”沈策把双肩包斜挎在肩膀上,“我就是想你们了,视频的时候看你们精神状态都不佳,这次看到你们都挺好的我就放心了,下次吧,国庆节我们海市再见。”
知道沈策突然到访京市,宋嘉承自己一个人在海市急得干瞪眼。
今年他又参加了强基计划,冬天的时候可以来京市进行二面,到时候又可以在京市小聚。
沈策坐上出租车要走的时候,白式雪按住了半开的车门,“我送你去机场。”
“啊?”沈策愣住了,右腿还卡在门缝里没来得及收回去。
何晴几个人识趣地装作无事发生向周围看去,“诶,你不是说要去买文具吗?”
“对啊,学校超市的质量不好,我要买那种花花绿绿的。”
“我也是,现在去呗?”
“走走走!季冉你个没长眼睛的,看什么看快走!”
五个人连拉带拽地消失在原地,沈策凝了凝神,屁股往左边蹭过去给白式雪留了很大的空间让她坐进来。
直到车子开出去很远,沈策依旧像做梦一样忍着狂喜的情绪,故作平静地问道:“机场离你们学校很远吧?晚上回去不安全。”
白式雪靠在车窗上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那你刚才不是也没拦着我。”
沈策偷偷地笑,低下头假装在整理衣角,“一会儿我给你叫个专车,能随时看到你的行程。”
“沈策。”
“嗯?”
“下次别折腾了,不用特意来看我。”
沈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嘴角还挂着那未完全展开的弧度。
说完这句话后,车里再次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沈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脸上的肌肉紧绷着,努力维持着那仅存的一点镇定。
“好。”
车上还有司机,白式雪没再说太多。
等到了机场门口,白式雪拨开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郑重地说道:“沈策,你觉不觉得咱俩现在的关系就是个死循环。”
沈策的黑发在风中肆意飞舞着,凌乱地遮住了他眸中的所有情绪。
他没说话,只是一直静静地看着白式雪。
“之前我以为只要我不回应,我们永远可以做朋友。但现在我无法安之若素地和你继续这样相处下去,今天借着机会,咱们把话彻底说开了。”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沈策抬头,眼神没有丝毫的犹豫和闪躲。
“我就没想着咱俩能在一起,但我控制不住自己,自从我去了徽市后,每天每时每刻都很难熬,我没办法做到马上放下,我做不到游刃有余。比起像现在这样破罐子破摔,努力压抑自己才更令我痛苦。”
“沈策你......”
“白式雪。”沈策打断了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唤出她的名字。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往后的每一年,我们都会渐行渐远,我也无数次设想过,如果你也喜欢我就好了。但没有如果,我是个不争气的家伙,我真的没办法快刀斩乱麻,我......我舍不得让你从我的生命中消失。”
望着沈策深邃认真的眼,白式雪竟没有了反驳的心思。
“排除掉我混沌的感情外,我们真的是很好的朋友,不是吗?”
作为朋友,沈策对谁都不亏欠一点。
他仗义,重情重义,从不在物质方面和朋友计较一点,哪怕之前和宋嘉承翻脸成那样,最后还是心软地收留了他。
看到白式雪为难地拧紧了眉头,沈策突然笑了。
“白白,今天谢谢你能来送我,谢谢你让我把话摊开说这么直白。一个月没见,我真的很想你,以后我不会再来找你,在我这边你不用有任何压力。”
不管白式雪怎么想,沈策已经死心打算只做朋友了。
今天亲眼见到白式雪从未有过的为难模样,那一刻沈策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他不会再不合时宜的出现。
以后的日子,就算埋进土里,他也不会告诉任何人自己的喜欢。
一年多的时间,他的喜欢就像潺潺的流水注入河里,在将来也会细细慢慢流淌好多年。
见到白式雪一次,就再次泛起涟漪。
只是朋友也没关系,光是遇见就很幸运。
沈策明白,今晚大概就是他们的终局了,他在想念她,哪怕站在眼前还是想念,余后也只剩下想念了。
军训后大学的学习生活正式开始,白式雪的入学考一般般,整体成绩在院里不上不下排到了中等。
虽说大学不怎么看成绩了,但自己没有站到顶尖的那个位置,白式雪还是非常不爽。
成绩出来后,她就一刻也不停地开启了卷生卷死模式。
国科大的核学院起点非凡,体量极大,是国内唯一一个同时依托于国家实验室和国家级大科学装置而组建的学院。
白式雪来到了核学院后才发现自己的分数并不是最高的,院里还有个神秘大神,河省的高考理科状元,今年理科全满分,总分723。
核学院本科一共设有三个专业,应用物理学,工程物理和白式雪报考时选择的核工程与核技术。
她们学院从本科起就配备导师,导师全部都是院士杰青优青等教授级别的,有点被巨人举起来看世界的意思。
白式雪卷了一个月后,发现自己的专业并不能激发出自己的潜力,没有丝毫犹豫便向核院提交了申请,她想转到本院的工程物理专业。
相比于其他学校,科大最大的优势就是专业之间可以自由选择,进校以后,哪怕你想从物理转到化学,再从化学转到计算机都是没有门槛的,不用参加考试,也不用交各种费用。
蜗壳随便转,还不止一次机会。
国庆节前,白式雪转到了核院的工程物理专业,当时去春城招生的教授成为了白式雪的导师,师徒二人都满意得不得了,白式雪起早贪黑地忙了一个月的日子也暂时宣告暂停。
再次和温月她们见面就是国庆一起从京市回家了,白式雪本来早就受邀要到实验二中给今年的高三生演讲,但是离开前导师和她进行了一次深度谈话后,白式雪就回绝了学校的邀请。
坐上回家的火车,温月还以为白式雪因为这一个月太累了才不想演讲。
罗思然脑子转得最快,白式雪没说理由她也能猜出大概。
“那你以后是不是也不能和我们合照了?”
白式雪躺在上铺咔哧咔哧地啃着苹果,“最好是别照,以后我就是你们的摄影师。”
温月脑袋转得像拨浪鼓,一会儿看看罗思然一会儿看看白式雪,“为啥呀?咋的了?”
“哎呀!”何晴捂住温月的耳朵,“不该问的别问。”
季冉欲哭无泪地在旁边哀嚎着,“你倒是不用演讲了,主任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都懵了,我哪会演讲啊!!要我做题可以,讲话真的能要我的老命!我社恐!”
黄圆圆幸灾乐祸地斜了他一眼,“我都说了,给我二百,我给你写发言稿。”
“有那二百我给你?”季冉推了下眼镜,“我自己上网抄。”
温月还是被刚刚的问题困扰着,担心地问道:“白白,你为什么不能当众演讲不能和我们一起合照了啊?一个月没见,给你发信息你也很少回,你不会是犯了什么事吧?”
“我服了!”黄圆圆瞪着何晴,“管管你家傻子。”
听到这话何晴一愣,紧接着忍笑把温月扯到一边,低声耳语道:“以后,白白可能就不是什么正常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