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式雪原本平静的脸上此刻变得生动起来,她既兴奋又惊讶。
对方丢出的大瓜让她很满意,【听说你今年要高考,不来剑大了吗?】
白式雪发过去一个五星红旗的表情包,【我要去清北,留在国内建设祖国。】
秦若雨已经被喷成筛子了,各个平台的账号之前就已经注销了。
神通广大的网友找不到秦若雨本人,竟然翻出了秦若雨在Y国朋友的社交账号,纷纷去下面留言。
无辜的朋友受到了连累被网友一顿狂喷,最后还发了声明,已经和秦若雨绝交了,好友也拉黑了,不要再来打扰她。
秦若雨依旧处于消失状态,温月弱弱地问道:“她会不会精神受到打击,躲在某个隐蔽的角落自杀了啊?”
白式雪整理着开学要用的学习资料,恹恹地掀起眼皮,“哦?还有这种好事?”
温月缩了缩脖子,“那种人死就死了,可别溅到你身上血。”
当所有人还沉浸在过年放假的喜悦中,当大街上还只有零星的几家店铺开张时,当窗外还时不时传来几声欢喜的鞭炮响时,全国的所有高三生已经开学了。
高三下学期第一天,大家像往常一样,天蒙蒙亮就起床,回到那个熟悉得不能更熟悉的班上。
孙老师敲了敲讲桌,示意班长擦掉放假前写在黑板上的倒计时。
当班长用红色粉笔在距离高考四个字后面郑重写下116天的时候,教室里传来阵阵轻轻的叹息声。
孙老师笑着顺手拿起讲桌上的抹布轻轻擦拭着桌面,“咋样?寒假玩爽没?”
班级里顿时响起一片哀嚎声,“玩啥呀!作业比平时还多!”
“玩不下去啊老师,有高考这座大山压着,成天担惊受怕的。”
孙老师轻松地笑道:“焦虑就对了,说明你们对自己还是有期望的。还记得刚升高三的时候吗?二三百天看着感觉挺长的,是不是一眨眼就过去一半了?”
大家疯狂点头,“对啊,还没感觉怎么学呢,怎么就只剩116天了啊!”
“所以嘛,别看时间还充裕,其实我们最握不住的,最不了解的就是时间。翻过年头就要到百日誓师了,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最后的黑马是谁。116天,现在努力还来得及。”
见大家还是状态不高,孙老师神秘兮兮地从讲桌下搬出了一箱牛奶糖,“班长和学委,过来让大家一人抓一把。”
在众人的欢呼下,孙老师趁着大家兴致高涨,又心平气和地鼓励道:“老师知道你们都累,但是你走过这条路之后再回头看,就会发现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一直都不喜欢用熬这个字眼来形容高三,我希望大家用度过去描绘剩下的116天,去享受纯粹为自己而战的每一秒,去享受无法再复刻的18岁的青春。”
白式雪杵着下巴认真地把孙老师讲的每一个字都刻在了脑海里,她喜欢孙老师严厉与慈爱并存的教育方式。
从严谨的角度上讲,她其实之前没有经历过真正的高三。
当时准备要出国,清北给的保送名额被她拒了。
学习一直都是她的主旋律,无论是不是在高三她都保持着极快的学习节奏。
不过在实验二中度过的这半年,对于她来说是非常不同的经历和体验。
她觉得自己更“接地气”了,有这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结伴前行,早上睁开眼睛的每一天都是有盼望的。
她也终于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做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再读高三,仿佛她的青春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第一天开学,所有人都仿佛打了鸡血一样亢奋地迎接新学期的到来。
晚自习的时候孙老师把白式雪叫到了走廊上,“白白大神,寒假休息得怎么样?”
对于孙老师的调侃,白式雪抿着嘴笑了一下啊,“劳逸结合呗。”
孙老师满眼都是欣赏地望着她,“期末的时候理科全满分的奖励学校还没给你发,今天主任找我了,百日誓师大会的时候让你带着全体高三师生一起喊口号,顺便把奖学金给你发了。”
白式雪有一瞬间的懵圈,她没经历过什么百日誓师大会,不知道具体的流程,没多想就答应了。
回到班里的时候听说她要代表高三誓师,教室里顿时爆发出幸灾乐祸的大笑声。
白式雪不理解,“有什么可笑的?”
王浩一脸坏笑道:“白神,你确定你可以吗?”
“我怎么不可以?”
趁着孙老师还没回来,王浩偷偷摸摸掏出手机在网上找了一个百日誓师的视频给她看。
白式雪瞪着眼睛,“第一天开学你还带手机,不能学别念了,回家喂猪吧。”
“哎呀,我晚上出去买东西的时候才开机的,白天没看。”王浩笑嘻嘻地把手机推到白式雪的面前。
视频里传来了慷慨激昂的发誓声并伴随着阵阵干呕:“戒躁戒躁yue,自律yueyue,坚持yue,不弃不放yue……”
白式雪看了一半就看不下去了,而且此刻的她肠子都悔青了。
“这……是在话筒上抹屎了吗?”
王浩憋笑道:“誓师都是要这样扯脖子喊的,气势,懂吗?”
白式雪抬头,“不懂,这样喊我得憋出脑梗。”
第二天白式雪就去找孙老师说不想上了,孙老师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名单已经报上去了,而且全校没人比你更优秀,上去誓师是最高荣耀,你可是十三班的镇班之宝啊!十三班是啥班?”
白式雪愣住,“啥班?塞班?”
“什么玩意儿乱七八糟的,十三班是普通班啊!普通班的同学去誓师大会带领全年级的同学一起喊口号,这事我能一直念叨到退休!”
孙老师的眼里闪动着兴奋的光芒,白式雪不忍掐灭对方噌噌噌往上直窜的小火苗,硬着头皮应下了这个艰巨的任务。
开学不到一周,温月和何晴又要离开学校去参加最后一批校考了。
晚上收拾行李的时候白式雪顺口提醒了一句:“别忘带着黄圆圆给你的令牌。”
“放心吧,你叮嘱我的事绝对不会忘。”温月把令牌拿出来给她展示了一下,随后顺手塞到双肩包的隔层里。
温月和何晴走后的两天她总是莫名的心慌,秦若雨都要被网友喷到马里亚纳海沟了,这么久了依旧没出来搞事情。
她真的要怀疑温月之前说的那句话可能是真的了,没准儿秦若雨接受不了自己构建的梦幻世界倒塌了,早就找个坑把自己埋了。
不过依照她对秦若雨的了解,没有羞耻心的人怎么会自我了断呢?
秦若雨永远不会觉得自己有错的,就像毒蛇不知道自己有毒一样。
温月周日下午的火车到海市,正好学校下午休息,白式雪铁了心要去车站接她。
白式雪一直坚持,温月也不再推脱。
那种莫名的心慌让白式雪很不舒服,她本想叫上沈策一起去,但是沈策中午刚放学就赶去医院护理奶奶了。
她想了半天又给宋嘉承打去了电话,对方在电话那头气若游丝地一直咳嗽。
“你咋了?”
“我感咳咳......我感冒了,怎么了有啥事?”
“没事,你歇着吧。”
她为自己有让宋嘉承当保镖这个想法感到愧疚,宋嘉承那小身板都不如一个好老娘们,到时候真出啥事,谁保护谁还不一定。
罗思然学校抽风,周日下午要给实验班的学生开动员大会。
没人能跟她一起去接温月了,白式雪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太神经质了。
太谨慎让她觉得有点烦闷,她把乾坤圈贴身带好,出校门的时候特意逗留了好一会儿。
没见之前在角落里潜伏着偷拍她的人,这让她莫名慌乱的心安稳了一些。
秦若雨真的就这样销声匿迹了,白式雪坐在去车站的车上给周尘旭打了个电话。
周尘旭倒不意外白式雪会主动给他打电话,“你不说我都能猜到你想问什么。”
白式雪哼笑道:“什么?”
“想问秦若雨的事吧。”
白式雪嗯了一声,握着电话望着窗外,停顿了几秒说道:“我总觉得秦若雨不像他们说的那样找金主傍大款了。”
“胡姨那个条件你也亲眼看到了,你觉得她上学买奢侈品的钱从哪来的?”
白式雪咬着食指上的手皮,沉声说道:“我们都忽略了一个重要人物。”
“谁?”
“她亲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