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暖气开得足,后半夜白式雪太困了也顾不上头晕,迷迷糊糊睡着了。
再睁眼的时候温月已经走了,床头柜上还摆着温热的早餐。
她拿起手机给温月发了几条信息后美美地吃早餐,不用跑操太幸福了。
冬天跑早操的时间延迟到了早上六点半,但也很痛苦,特别是下雪之后的天气早上起床很费劲。
白式雪认为,冬天跑早操这件事可以列为十大酷刑之一。
每次为了跑早操都起得特别早,跑累了就特容易困,早读和上课就睡得更香了。
尤其到了十一月,早操后的第一节课每个老师都不愿意上,班级里一半的人几乎都直接撂倒了。
为了让大家打起精神,老师又要把窗户打开,让冷空气刺激大脑,靠窗的同学再次经历一次身体和灵魂的双重折磨。
医生上午来查了一次房,ct昨天已经做过一次了没什么问题,看白式雪恢复神速,医生还有些不可思议。
白式雪兴致勃勃地问道:“我今天可以出院不?”
“今天肯定是不行,至少要住五天院。”
白式雪的心情瞬间跌入了谷底,周五就要月考了,她不想错过高三的每一次考试。
她不喜欢攀比,但她享受碾压众人,傲立群雄的感觉。
到了中午,孙老师带着石老师来看她,不出十分钟沈策也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看到屋里有二中的老师,沈策悄悄地退出去,随便找了家医院附近的餐馆吃午饭。
白式雪觉得她们已经很忙了还要挤出时间来看她,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老师,你们不用来看我,我真感觉自己活蹦乱跳什么事也没有。”
“看是一定要看的,不然我这心一直提着,上班都分神。”孙老师把半人高的大果篮放在不被阳光晒到的角落里。
石老师更夸张,左手提着高端礼盒包装的天麻,右手提着一只活甲鱼。
被五花大绑的甲鱼凌空蹬着腿,白式雪侧过头没眼看,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石老师,我现在这个情况不适合养宠物。”
“养什么宠物呀!让你吃的!”
石老师把天麻礼盒和甲鱼放在果篮旁边,“吃啥补啥知道不,天麻炖甲鱼大补,对脑震荡后遗症头晕头疼眼花记忆力减退啊什么的,有奇效!”
甲鱼在地上缓缓爬动,石老师赶紧过去踢了一脚,试图把它踢晕。
她不敢用手碰,她也害怕。
“上午上课看你没在我去问孙老师,这才知道你受伤住院了。我赶紧找人,费了不少力气才买到这两个原材料,一会儿我去楼下让饭店加工一下,我们要是走了饭店的人会直接给你送上来。”
白式雪用余光瞄向地上的甲鱼,正巧甲鱼也抻着脖子盯着她。
一想到一会儿这个东西要进入到自己的肚子里,白式雪想死的心都有了。
“谢谢......石老师,你太用心了。”
“跟老师客气啥啊。”石老师大气地小手一挥,“我这就和老板再定五只,天天都有甲鱼吃。”
“可别!”白式雪差点从床上跳起来,“石老师,我妈信佛我爸信佛我们全家都信佛,不能杀生。”
石老师遗憾地耸耸肩,“这样啊,那吃完今天这只就不吃了,我再给你换别的。”
看到白式雪的脸上扯着为难的尬笑,石老师善解人意道:“今天这甲鱼算是我杀的,天菩萨,你别怪白式雪同学,是我逼着她吃的,扣功德的话就扣我的吧。”
在旁边看戏的孙老师被她们逗得笑得停不下来,玩笑过后才正色道:“真的不用告诉你家里人吗?住院毕竟是大事,这个如果留下后遗症什么的,学校是要担责任的。”
“真不用。”白式雪直起身子,真诚道:“老师,您也知道前段时间我请假回家是因为我妈生病了做手术,她才出院没多久,我不想让她受刺激。虽然我现在真的没什么事了,但我妈那人爱多想,我怕告诉她了她自己吓唬自己。”
孙老师点点头表示理解,“行吧,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求就和老师说,随时给我打电话。”
白式雪一点也没客气,“孙老师,我还真有个需求。”
“说吧,老师肯定满足你。”
“我想参加周五的月考。”
孙老师眼底的坚定瞬间化为泡影,“这个满足不了,换个请求。”
白式雪无奈道:“老师,我真的没事了。医生上午来查房说住五天院就行,周五那天正好是第五天,其实也就差一天而已,在医院我也是躺着,浪费一次考试机会我难受。”
孙老师和石老师对视了一眼,无言间双方达成了共识。
“脑震荡需要静养,尽量少用脑。白式雪同学,你那么优秀,月考缺席一次无所谓的,期末考试的时候再好好表现不也一样嘛。”
“就是的,身体健康是要摆在第一位的,你是跨省转过来的,家人都不在身边,我们是你的老师一定要对你负责。”
白式雪妥协了,“老师,我天天都喝天麻甲鱼汤行不?一天就考两科而已,我考完试马上回医院躺着。”
石老师眨眨眼,“你不是信佛,不能杀生吗?”
白式雪双手合十,“那我就向佛祖请五天假。”
周五上午八点半,白式雪出现在了第一考场的一号座位上。
沈策站在门口给她桌子上放了一个保温杯,白式雪打开瓶盖,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
“又是天麻?”
住院这几天,天麻喝得她人都麻了。
沈策语气强硬道:“喝吧,甜的,这是天麻补脑益智汤,我奶奶一大早特意送过来的。”
白式雪脑补了沈奶奶踩着厚厚的积雪,呼着哈气,怀中捧着保温杯大早上等在校门口的画面,心中又感动又心疼。
“我会好好喝的。”
沈策满意地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上午把这个喝完,我那边还有一瓶,中午再给你,不然你提着怪重的。”
白式雪的出现让第一考场引起了一片哗然,自从上次月考一战成名之后,所有人都对她充满了好奇。
尤其是几乎被实验班占满的第一考场,一个普通班的学生出现在第一考场的一号座位,这在实验二中是史无前例的传奇。
之前跑操的时候,他们都会特意看碾压实验班尖子生的大神长什么样,这回可以近距离接触了,他们发现白式雪离近了看更好看。
人如其名,郢中白雪,冰清玉洁。
白式雪早就习惯被这种目光注视了,从小到大,她就是在众人有褒有贬的非议声中成长的。
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议论她,夸她好的她欣然接受,骂她的话就当狗放屁完全不往心里去。
两位监考老师踏进考场的时候,刚好打响第一遍的发卷铃声。
白式雪转动着手中的笔,百无聊赖地看着讲台上的老师拆开贴着密封条的牛皮纸袋。
“叩叩。”
考场门被敲响,随即外面的人推门而入。
“对不起老师,我迟到了一分钟,还能继续考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