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晴和沈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没营养的话缓解尴尬的气氛。
温月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白式雪身上,只见白式雪嗅了一圈后才飘到了她的面前。
白式雪冷着脸,“这段时间我把你拉到了和宋嘉承同等的地位上,你要和他平等对话。你总是把自己放得很低,谁能看得起你?”
温月张了张嘴,不敢出声。
“就算以后我回到了自己的身上,我们过着各自的生活没有了交集,你也要拼尽全力保持现在我给你打下的基础,我指的不是学习,是指你对自我身份的认知。”
温月不明白什么意思,对着空气轻轻摇头。
白式雪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不低谁一等,明白吗?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不要总低着头,把头给我抬起。”
说完,白式雪朝着温月的后背拍了一巴掌。
白式雪的手穿过了温月的身体,温月顿时打了个哆嗦。
“怎么?会冷吗?”何晴关心地问道。
“不会。”温月刚要忸怩地埋下头,对上白式雪锐利的眼神后马上挺直了背,扯起嘴角对着何晴干巴巴地笑了一下。
因为温月的反常,今天的气氛尬到人头皮发麻,而且周边的气温确实比平时低了好几度。
何晴和宋嘉承在第N次起鸡皮疙瘩后,实在待不下去就走了。
沈策看着饭盒里平时被温月喝到一滴不剩的汤,今天还剩了一大半。
“怎么了?今天的汤不符合口味吗?”
“不是。”温月正襟危坐慌忙地摆手道:“汤很好喝,只不过我没什么胃口,抱歉。”
白式雪把冷涔涔的脸凑到温月面前警告道:“和沈策也要平等对话。”
沈策把饭盒拿到自己的面前,举起来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大口。
温月红着脸阻拦,“我刚刚都喝过了......”
沈策不在意地吧唧了两下嘴,疑惑道:“今天这汤确实不太好喝,怎么没有咸淡呢?”
他指着桌子的油泼面又说:“这面今天做得也很难吃,没滋没味的。”
飘在空中的白式雪满足地拍着肚皮,晃悠着身子穿过食堂的玻璃又消失不见了。
下午第一节课是语文课,陈老师休产假了,新来的语文老师是个很年轻的男老师,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像是刚毕业没多久的实习老师。
年轻男老师戴着一副黑色框架眼镜,穿着程序员标配的藏蓝色格子衬衫。
他绷着一张脸,刚进教室就拿起粉笔刷刷刷地在黑板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张强。
“高三时间紧任务重,我就不做过多的自我介绍了,叫我张老师就行,所有人拿出高一上下的课本,现在给大家圈重点。”
张老师雷厉风行,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一节课四十分钟的时间,张老师把高一课本中所有必备的知识点全部标了出来。
大家对新来的老师不抱善意,陈老师教了他们两年早就有了感情,再加上新老师实在太年轻了,学生对老师也没什么信心。
高三了这么紧张的时候换老师对学生来说不是一件好事情,而且代课老师看起来很年轻,并没有丰富的教学经验。
“这些都是必背的,一分也不能丢。明天开始,每节语文课前都考两首,考不下来的人罚写十遍,不愿意挨罚的就出去站着听。”
下课铃声响起,张老师拿起课本扬长而去。
教室里瞬间就炸锅了,所有人都怨声载道。
“安排个这么年轻的老师教高三,学校什么意思啊?”
“不把我们普通班的学生当回事呗。之前还有葛栋当十三班的门面,现在他去实验班了,咱们班哪还有能进年级前七十的了?”
“乱说,咱们班可有月神这个杀手锏!实验班都没有这么牛b的人物,月神可是十三班的镇班之宝!”
温月捏着手中的笔一句话都不敢说,那是白式雪的光环,和她没什么关系。
有同学凑到温月的课桌前,“月神,只要你英语和语文能及格,别的不说,年级前五十那可是稳稳的!”
温月尴尬地点点头,此时她只想白式雪能马上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把期末成绩单从课桌中翻出来,看到那几乎都是满分的成绩,她想立刻原地去世。
再给她一百次机会给她八十个脑袋,她也考不出这样的分数。
晚休的时候温月不想吃饭,人都走光后她趴在桌子上独自郁闷。
白式雪幽幽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我想了很久,有一个猜想。”
温月被突然出现的白式雪吓了一大跳,她捂着心脏从桌子爬起来,“什么?”
“为什么我有金光护体,无论是你还是我的灵体都靠近不了,那是因为我妈可能在我的身上放了护身符。”
“护身符?”
“对。”其实这个念头不是她突然想到的,而是她在校园里晃悠时询问了其他灵体,这是别的灵体向她提出的猜想。
白式雪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因为她六岁那年过年发烧,打针吃药都没用。
后来白母不知道从哪给她求了一个护身符压在了枕头下来,第二天她就退烧了。
这一招十多年都没用过了,但是不排除白母又故技重施。
白式雪迫不及待地说道:“要不你现在去医院看一下,如果真有护身符的话就取下来。”
温月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为难地开口道:“还剩三十五分钟了,有点赶,明天中午行吗?”
白式雪扁扁嘴,“行吧,也不差这一天了。”
“对了!”温月终于有了和白式雪单独说话的机会,她憋了半天红着脸问道:“那个钱......”
白式雪的脸瞬间沉下来,“你再提钱的事,我真的火了。”
白式雪能听到温月的碎碎念,她不想再管她们家那些破事,所以一直没有回应她。
而且她赚钱是想给温月留着自己花的,现在温月误会她拿了温家的两千块钱,她真觉得这人有点拎不清。
温月语气略带恳求道:“把钱还回去吧,我看那张卡里有好几千......”
“如果那两千块钱真是我拿的,卡里的余额怎么还能超出那么多钱?”白式雪冷冷地看着她,“你有点自己的思考能力,不要别人说什么自己就脑筋不转听之任之。”
温月觉得白式雪像老师,比老师还吓人。
她被对方的强大气场压得死死的,完全不敢反驳。
见温月一副委屈样,白式雪叹了口气解释道:“银行卡里的那笔钱是沈策交的补课费,不信你可以查汇款记录。”
温月拿出手机翻看起来,发现汇款人真的是沈策。
她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堆在座位上,手指紧握,内心的愧疚翻江倒海。
“对......对不起啊,怪我了......”
“温月,你知道为什么之前你一直都被当成透明人吗?”
温月红着眼圈抬起头,不解地摇摇头。
“因为你永远都是被鼻子牵着走的那一方,你没有自己的主见,为了照顾别人的情绪永远牺牲自己的感受。你不敢说,不敢做,害怕被讨厌,害怕被批评,时间久了甚至失去了独立思考的能力。银行卡这件事,但凡你爸质问你的时候,你愿意往深了去想去查,你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发现转账人是沈策,可你做了什么呢?”
白式雪的话震耳发聩,她就这样直白地撕开自己心上遮了好多年的那块布。
她觉得自己被扒得一丝不挂,赤裸裸地站在白式雪的面前。
白式雪语调又变得温和道:“思维模式可以改,性格也可以改,前提是你要明白你是一个独立自主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你不是谁的女儿,你也不是谁的朋友,你就是你自己。别人说的不一定是对的,你可以固执,可以坚持己见,哪怕你的坚持是错的,那又如何?就算亲爹骂你一句,你也别问自己为什么,而是问问他凭什么。”
温月愣住:“啊?亲爹的话就别......”
白式雪打断她,“任何消耗你的人和事,多看一眼都是你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