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母激动的呼喊声响彻整个楼层,值班的医生和护士闻声后带着仪器跑过来。
303病房的门被拉开,白父朝着他们这边看过来,眼底都是羡慕和心酸。
白式雪又看到了日思夜想的爸爸,她伸手去触碰,手指却穿过了爸爸的手臂。
被白式雪穿过的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白父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沉沉地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了病房里。
一家欢喜一家忧,人和人之间的悲喜本就不相通。
第二天一大早,温月起床整理自己的行李箱。
温母劝她再多住几天院,晕倒这么多天不能醒了就马上走,温月死活不同意,执意要出院。
温母发现这次女儿昏迷后醒来大变样,又恢复到了以前的乖巧、懂事、体贴的模样。
她内心百般欢喜,让温月坐到一旁休息,她在病房里前后忙活,把能带走的都装走。
“你还能看到我吗?”
温月吓了一大跳,她四处张望寻找清冷声音的主人。
“我在这儿呢,往上看。”
温月仰着头看到白式雪飘在天花板上,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
“我......我怎么还能看见你?”
白式雪从空中飘了下来坐在了窗台上,“我也不知道。”
她也觉得惊奇极了,自己穿到温月的身上后看不到任何灵体了,而温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上依旧可以看到她。
温母跑去洗手间收拾洗漱用品,温月凑到白式雪身边,小声问她:“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白式雪的身体金光护体,她连303的病房门都进不去。
白式雪朝着窗外叹了口气:“不知道。”
这个问题太难解了,比作文都难写。
中午出院,温父并没有来接他们。
温母大包小包装了六七个,里面有之前来看望温月的同学老师送来的水果和牛奶。
温月看着满地的行李为难道:“妈,这太多了我们怎么往家拿。”
“这可都是好东西,不吃留着白瞎了。”温母手里提着个医用的大垃圾袋,这是她刚找医院保洁要的,“都装这一个大袋子里吧,妈到时候扛着回去。正好你奶奶还没出院,到时候可以给你奶奶送过去。”
温月吃惊道:“奶奶住院了?”
温母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不过想想女儿都住进脑科医院了,昏迷那么多天记性不好也是有可能的。
她拍拍温月的头,“不是什么大病,就是老人家常见病而已,应该快没事了。”
温月眼中满是担忧,“那我去看看奶奶吧。”
“啊?”温母尴尬道:“啊......不用了,快出院了。”
本来都快好了,温月再去一趟,她真的怕自己婆婆的病情又加重。
温母去办出院手续了,白式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温月穿戴好一个人坐在病床上发呆。
两个月经历的一切就像一场梦,还是一场转瞬即逝的美梦。
梦醒了,她又要带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走进没有一丝光亮的黑暗世界。
“Surprised!”
病房门突然被拉开,沈策迎着光走进来。
何晴笑意盈盈地跟在后面,手里还捧着一束满天星。
温月愣在原地,瞳孔骤缩,耳朵里只能听到自己急速跳动的心跳声。
沈策看到地上被温母打包好的行李,惊讶道:“怎么住了几天院,多出这么多东西?”
温月的脸瞬间又红又烫,她张了张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何晴脸上带着笑,眼神一直停留在温月的身上。
气氛凝结了几秒后,何晴拿着一条丝巾走过去,“虽然是夏天,但是病才好也千万不能吹到风。”
质地柔软丝滑的围巾贴在温月的脖子上,她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温月不敢看何晴,任凭对方在自己的身前摆弄着丝巾。
她紧张得身体发抖,手心里都是冷汗,秉着呼吸绷直了身体。
何晴系好围巾后往后退了一步,看着温月满意地点点头,“浅灰色很衬你,好看。”
听到了何晴的夸赞,温月的脸更红了,她不敢与何晴对视,绞着手指死死地咬住下唇。
何晴,沈策,这是在她心中神一样的人物。
她对沈策不了解,只知道他以前好像是校霸,虽然没听过他和谁打过架,但对于这类人物她在学校基本都是绕着走的。
何晴,和宋嘉承形影不离的校花。
她是那样完美,长相堪比电影明星,家境优渥,弹琴跳舞样样在行。
她从未将何晴视为情敌,她虽喜欢宋嘉承,但她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
如果说何晴是天上的月亮,她连旁边的星星都不是。
她只是地上的一棵无人在意的小草,别人踩在脚下也不会和她说对不起。
沈策弯下腰凑到她的面前,“大病一场后怎么还装上娇羞了?”
何晴脸上一直挂着笑,沉默不语,眼底的神色却闪烁不明。
看到面前少年的俊脸,温月恨不得把眼睛闭上,“我......我......”
“别我我我的了,下午回学校不?”
温月鼓起勇气摇摇头,用蚊子大的声音回答道:“我......我想回家看看,休息一下午。”
“好好休息可以,本来刚醒,让人去什么学校啊。”何晴把满天星塞到温月怀里,“带回家。”
温月紧紧地捧着满天星,顶着烫到可以煎鸡蛋的脸说道:“谢谢,谢谢。”
出院手续很快就办好了,沈策自觉地担下了扛行李的重活。
温母认识他,这个高个子男生之前总在家楼下等温月。
这是温母第一次和沈策接触,本以为是个吊儿郎当的不良少年,接触下来后发现沈策这个男孩热情又靠谱。
温母的目光一直在沈策和温月两个人之间来回打转,看到女儿一脸娇羞的模样,更加认定两个人肯定有事。
“阿姨,你这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啊?好像装了个三室一厅。”
终于到了医院门口,沈策把快和自己一样重的黑色大袋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地上,半蹲在地上大口喘气。
温母有点不好意思了,“同学老师送的果篮,我都拿出来装到一起了,我给你拿点解渴的,水晶梨要不要?”
沈策连忙摆手,“不用麻烦,谢谢阿姨。”
温月深深地埋下头,小步挪到沈策的身边,酝酿半天小声道歉:“对不起。”
“啊?”沈策瞬间皱起眉头,“道什么歉?”
温月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大袋子,“那个......辛苦你了。”
沈策伸出手放在温月的额头上,温月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怎么感觉你进了一趟脑科医院,病情加重了。”
一辆白色阿尔法商务车停在了医院的门口,何晴家的司机按开了后备厢,提着温月的行李箱就往上搬。
温母受宠若惊地拒绝:“哎呀师傅,不用麻烦,不用送我们。”
何晴安慰般地拍了两下温母的肩膀,“阿姨,我和沈策午休特意从学校赶过来,就是为了送你们回家的。”
温月冲过去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何晴,真不用,我和我妈自己打车就行了。”
何晴看到温月急得快哭了,沈策在她的身后偷偷地怼了她一下。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后,何晴放弃了。
“行吧,那你和阿姨路上注意安全。”
温月立刻小鸡啄米般地点头,巧恰医院门口有一辆出租车停下来。
温月逃命似的拉着温母冲过去,沈策帮忙把最重的黑色大袋子放进出租车的后备厢,刚把门关上,车子就一个油门扬长而去。
两个人对着消失的出租车远远望去,沉默几瞬。
“她不正常。”
何晴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温月离开的方向,“你也发现了?”
“就好像是......”沈策顿了顿,“一个壳子里换了个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