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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庙会回来后,连着几天,沈宴清都有点不太正常。

老是半夜睡的好好的,突然就哭起来。

意识也紊乱着,一会儿认识顾长河,一会儿又不记得顾长河是谁。

一会儿直呼顾长河的大名,一会儿又哭唧唧的喊哥哥。

顾长河每每都是耐心温柔的哄着他,一句一句说着别哭,把他搂在怀里安慰着。

这么几天,顾长河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把俞越喊来看看是什么情况,俞越看过之后却只说的要好了的前兆。

沈宴清夜间哭闹的时候老是嘟嘟囔囔说着什么话,顾长河把耳朵凑近了却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觉得沈宴清越说越委屈。

然而等白日里去问的时候,沈宴清往往又一点印象都没有。

顾长河也只能白日里带着沈宴清找些好玩的打发时间,晚上轻声细语的哄着他睡觉。

这日里,顾长河照例等着沈宴清睡着,安抚性的在他唇角轻轻吻了下,把人捞进怀里紧紧抱着,沉沉的闭上眼睛。

而此时,沈宴清的脑子里却乱成了一团麻。

现实生活和穿进书里的生活交织着出现在他脑海里,一会儿是自己那冷冷清清的小窝,一会儿是他在长白峰的竹坞。

上一秒顾长河还甜甜的冲他笑着叫他师尊,并伸手想去扶他,下一秒画面一转,变成了一个小孩子,孤零零的背着书包回家。

沈宴清只觉得脑门突突的疼,竭尽全力想要理清楚,却又将这些记忆越扯越乱。

他的妈妈刚说完不要他了,下一秒他就看见梅花寺的清休一袭红衣死在纷飞的大雪中。

乱着乱着,倒把他乱的睡不着了,不知怎的突然就睁开了眼睛,呼吸有些急促。

沈宴清脑子乱哄哄的,一时之间竟分不清是在哪里,只感觉被一个人轻柔的抱着,这人的怀抱出奇的温暖,让他心里安心不少。

沈宴清没有动,睁着眼睛放空自己,努力把脑子里乱成一团的东西细细的理清。

这么干瞪了一会儿,他的意识才渐渐回笼。

想来是自己救那孩子导致的灵力亏虚,才出现这般意识紊乱的情况。

沈宴清阖了阖眸子,试图呼唤系统:“0315?0315?”

沈宴清在脑海内喊了好几遍,却都没有得到回应。

沈宴清皱了皱眉,心道奇怪。

他不过也就是身体虚弱意识不清醒了一段时间,这0315死哪儿去了?

沈宴清稍稍动了动身子,便察觉到自己后腰上紧紧箍着的那只手。

沈宴清的火气一下上来了。

谁这么大胆子敢抱着他睡觉?!

还没等他有什么大的动作,顾长河却被他接连不断的小动作惊醒了,睡梦之间还以为沈宴清又要说胡话了,提早就把手放在他脑袋上,低声问道:

“又做噩梦了?”

沈宴清身子一僵。

顾长河?

抱着他?

睡觉?

??

还把手放他头上?

沈宴清冷笑一声。

这小子绝对活腻歪了。

沈宴清淡定的抬起一脚把顾长河从床上踹了下去。

和沈宴清一起睡,顾长河也没有设防,突然这么一下从床上到了地上,他坐在地上一时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沈宴清慢慢从床上坐直了身子,斜睨着他,声音清冷:“顾长河?”

顾长河一惊,大脑飞速运转。

这声音,是沈宴清回来了?

顾长河顿时困意全消,也不介意自己是一下子被他踹到了地上,满眼惊喜道:“师尊?”

沈宴清一皱眉,似乎有些不理解。

这是个什么语气?

被踹下去这么高兴呢?

顾长河从地上爬起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师尊?你回来了?”

沈宴清:?

他什么时候走了?

他被顾长河问的竟有些怀疑自己。

“你在说什么鬼东西?”

“本尊活的好好的。”

没曾想顾长河听见这话,眼睛噌一下亮了,当下就想朝他扑过去,却被沈宴清紧紧摁住胸膛。

“你干什么?”

顾长河还在独自激动:“师尊!真的是你!”

沈宴清:?

他什么时候不是他了?

不知是不是他们二人的声音太大,竟惊动了俞越。

俞越睡到一半,揉着惺忪的睡眼披着外衣就出来了,瞧着这两个人问道:“又怎么了?”

沈宴清之前没见过俞越,此刻看着他没说话。

顾长河又激动的说不出话,俞越眨眨眼,瞧了瞧沈宴清,冲顾长河扬扬下巴:“你师尊又哭了?”

俞越说这话的语气,好像是在说一件多么平凡又普通的事。

沈宴清:???

什么叫又哭了?

沈宴清拧着眉,冷声开口:“怎么回事?”

此话一出,俞越一怔,反问道:“你都想起来了?”

“我失忆了?”沈宴清反问。

沈宴清淡淡的扫了顾长河一眼,这家伙激动的能跑个二里地。

俞越点点头,了然一笑:“看样子都记起来了。”

沈宴清指尖一动,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前辈方才怎么说,”

“我又哭了?”

俞越一愣,竟下意识的向顾长河看去。

顾长河还上上下下的看着沈宴清,只觉得好像在做梦。

沈宴清疑惑的看看俞越又看看顾长河,完全搞不懂这两个人在干什么。

这个哈欠连连的老人他不认识,顾长河他倒是熟悉的很。

沈宴清看向顾长河,扬了扬下巴:“怎么回事?”

顾长河激动着道:“师尊!”

“你灵力亏虚,失忆了。”

沈宴清点点头,表示听到这里还算正常。

谁知道顾长河的下一句话让他当场石化:

“师尊刚开始虽然只有七岁的记忆,但意识还算清醒。”

“这两日不知怎么,总是半夜里哭个不停。”

沈宴清艰难的消化着这短短的两句话,甚至还不可置信的看向俞越求证。

俞越笑而不语,只冲他点点头。

沈宴清:“……”

眼见沈宴清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俞越及时打了个哈欠:“好了好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大半夜的,先睡觉吧。”

俞越说完这话就进了屋子,独留师徒二人面面相觑。

顾长河站在一边,摸了摸后脑勺,盯着沈宴清的眸光有些晦暗,似乎在询问。

沈宴清自然也知道他在问什么。

一张床,他们俩人,怎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