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杜府,沈宴清和顾长河抬眼望去,只见门匾上,“杜府”两个字写的龙飞凤舞,浑厚遒劲。
朱红色的大门雕刻着复杂的纹饰,两边甚至镀上一层薄薄的金箔。
两只红灯笼挂在门口两侧,明黄色的穗子柔顺的垂下来,随着风来微微摆动。
何等气派,只是这样华丽的壳子下,却是满门的亡魂。
杜府周围了无人烟,沈宴清和顾长河踏上台阶,“吱呀”一声,伸手推开了门。
刚一进门,两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一股子腐烂的臭味扑鼻而来,院内的尸体各有各的凄惨。
顾长河见状不禁皱起眉头,抬手在鼻子前挥了挥道:“怎么也没人来收拾?”
沈宴清微微掩着鼻子,打量着院内横七竖八的尸体道:“没听那男人说么,杜府被灭门之后,夜夜传来诡异的歌声,哪里有人会嫌命长进来收拾?”
顾长河想想也是,仔细看,这院里的尸体上血迹都凝成了紫色。
沈宴清看了两眼,发现了一丝不对劲:“这怎么都是家丁啊,杜老爷子和杜夫人呢,还有那么多丫鬟,都哪儿去了?”
顾长河顺着沈宴清的目光扫去,确实,地上躺着的尸体都是身着家丁服,一眼望去,确实没有穿其他衣服的人。
“难不成在屋子里?”
顾长河跟着沈宴清绕开地上的尸体进了正厅,甫一进厅,写着“天官赐福”的牌位映入眼帘。
沈宴清,打量了一圈道:“嗯……看来这杜儒晦应该是个盐商。”
顾长河也跟着看了一圈,却没发现什么不同,双手环胸有些不解道:“何以见得?”
沈宴清抬手指向那天官赐福的牌位,耐心讲解道:“在民间,为求生意兴隆,商人们一般会在他们的主要活动场所,也就是正厅,摆放写有天官赐福的牌位,以祈求上天赐予自己生意上的祝福和庇佑。”
顾长河歪了歪头:“即便是普通人家,在家里也可以摆放这样的牌位来求家庭和睦幸福,平安繁荣。”
沈宴清指着厅上的神龛道:“喏,这厅上还放了神龛,你看里面的雕像。”
顾长河走近瞧了瞧,神龛里果然坐落着一尊手持陶罐的神像,神像前,一盏青铜材质的香炉里,香灰满了半盏。
沈宴清继续打量着屋子四周,同时不忘给顾长河解释道:“盐神雕像。”
“一般人应该不会在家里特意供奉盐神。”
沈宴清想着,转脚出了正厅:“不出意外的话,账房应该就在正厅附近。”
顾长河立刻跟上沈宴清的脚步,只见沈宴清在正厅门前环视了一圈,最后朝着斜对面那个小房子走去:“走,去看看账房。”
推开门,稍显简陋的房间里,一张宽大的红木桌子上堆满了账簿。
沈宴清上前随意翻了翻,不出所料,果然是账簿,账簿上记载的也无非是售盐的收入,运输仓储之费,还有些杂七杂八的府内的吃穿用度。
粗略的翻了翻账簿,沈宴清抬脚出去,顾长河跟在身后:“师尊,现在要去哪?”
沈宴清挑了挑眉:“找尸体啊。”
“杜儒晦和其他人的尸体都没见着,怎么判断是死于装神弄鬼的贼人之手还是真如镇民所言,死于厉鬼索命?”
顾长河紧紧跟着沈宴清:“你怀疑这件事有蹊跷?”
沈宴清摇了摇头,食指在唇上比了个“嘘”的手势:“唔…不然呢?”
“你自进门开始,可感受得到怨气?”
他不说顾长河倒还没有注意,他这一说倒是提醒了顾长河,顾长河立刻屏息凝神,仔细体会院中的气息。
果不其然皱着眉头道:“并无。”
沈宴清打了个响指:“这就对了。”
“如果真是厉鬼索命,没有道理不在府里留下一点气息。”
“更何况,那男人不是说了么,还有兴致天天在府里唱小曲儿呢,怎会不留下一点痕迹?”
沈宴清皱着眉头搜索着记忆,想着这种大户人家应该会有什么样的平面布局。
想了半天还是毫无头绪,沈宴清烦躁的挥一挥袖子:“算了,一间一间找吧。”
顾长河跟着沈宴清凭感觉进了一间屋子,看着像是厢房。
甫一进门,沈宴清便看到了床上躺着的一个人。
沈宴清眼神示意顾长河,两人上前查看一番,认清床上躺着的正是杜老爷子。
沈宴清咂咂嘴,背地里和系统吐槽道:“这感觉,像是在开盲盒。”
每间房里都有惊喜。
脑海内0315正紧张兮兮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闻言忍不住道:“啊……宿主你还是正经点吧,这里面万一真的有鬼呢……”
沈宴清嗤的笑了一声,毫不留情的嘲笑系统:“哟,胆子这么小啊。”
0315咬着小手帕:“嘤~就知道欺负人家,小拳拳捶你胸口~”
沈宴清:“……”
沈宴清一张俊脸顿时黑成了锅底。
不理会这个插曲儿,沈宴清注意到,杜儒晦的表情略显狰狞。
顾长河开口:“师尊,你看,杜儒晦的表情为何如此狰狞?”
沈宴清瞄了一眼道:“脸色发青,脸上肌肉僵硬,双眼突出,嘴唇微张……像是被吓死的。”
顾长河环胸挑了挑眉:“哦?难不成真是厉鬼索命?”
沈宴清不理会他,仔细的闻着空气里的一丝味道。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顾长河仔细的闻了闻,空气中确实有一股淡淡的气味,闻起来像是……血迹干了的味道。
气味很微弱,若不是二人修仙嗅觉比常人灵敏,很可能根本闻不到。
与此同时,沈宴清哗一下掀开了杜儒晦身上盖着的被褥,被褥底下的身躯霎时暴露无遗。
沈宴清早有预料的微笑道:“喏,找到了。”
“这才是杜儒晦真正的死因。”
不同于沈宴清的淡然,顾长河倒是被恶心的不行。
盖上被子看,杜儒晦只是一张脸露在外面,只是面部表情有些狰狞,但是掀开了被褥,被盖在被褥下面的身体上,密密麻麻全是血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