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我命令!”
卫景渊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前方,声如洪钟般下达指令:
“旗舰立刻转舵,全速靠向码头!
本将军要亲自登岸查探一番,马千总,你随我一同前往。”
他右手一挥,示意身边的传令兵速去传达命令。
“是!”
那名传令兵得令后,不敢有丝毫耽搁,转身飞奔而去。
他的身影在甲板上快速穿梭,转眼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待传令兵离去后,卫景渊转头看向身旁的马千总,沉声道:
“马千总,此次行动至关重要,你需从军中挑选出几名身手不凡、作战勇猛的精兵强将,与我们一同前行。
记住,务必做到精挑细选,万不可掉以轻心。正所谓先礼后兵,以防不测之变。”
说到此处,他不禁想起上次与那田县丞打交道时的情景,对方竟敢带着一员悍将前来,着实有向自己示威的用意。
想到这里,卫景渊暗暗握紧拳头,心中暗自发誓,这一次上岸,定要在气势上彻底压倒他们,绝不能折了漕运司的威严。
马千总拱手应道:“将军放心,末将定当不辱使命!”
随后便转身去挑选人手,卫景渊则继续凝视着岸边,心中思绪万千。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匆匆赶来,神色焦急地禀报:
“大人,不好了!因受旱情影响,白水河水位下降厉害,咱们的旗舰无法停靠在白水镇码头。
马千总让小的前来禀告,询问是不是需要换乘舢板船靠岸?”
卫景渊眉头紧皱,怒声道:“怎会如此!我们昨晚出发的时候水位不是还挺深的吗?”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果断下令:“即刻准备舢板船,所有人换乘舢板船,全速前往码头支援!”
众人得令,迅速行动起来。
不一会儿,一艘艘小船备好,卫景渊带领着众人登上小船,向着码头疾驰而去。
白水镇码头岸边,此时气氛异常紧张。
只见一伙漕运司的水兵正被一群全副武装的护卫队员死死地阻拦在那片宽阔的河滩之上。
他们前进一步也不行,后退一步更是不可,就这样尴尬地僵持着。
而在这群水兵当中,那位长着一张枣红色脸膛的欧千总早已怒不可遏、暴跳如雷了。
他瞪大了双眼,额头上青筋暴起,满脸通红得就像熟透的大枣一般。
只见他猛地一伸手,迅速地从腰间抽出了那把寒光闪闪的佩剑,并高高举起。
对着那群护卫队员大声怒吼起来:“反了天了,你们这些家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居然胆敢公然阻拦我们漕运司的人上岸,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快给我让开道路,叫你们那个老县丞马上滚出来见我!
今天我非要当着他的面好好问一问,他到底安的是什么心?难道说连他也想跟着一起造反吗?”
那位姜财主此刻正站在几名家将身后,见对方对自己岳父如此无礼,不禁眉头微皱,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向前迈出一小步,微微躬身,双手抱拳作揖,态度恭敬却又不失气度地说道:
“这位大人,还请您务必谨言慎行啊!我家老岳丈为官数十载,一直都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尽心尽力地为百姓谋福祉,可谓是人人称赞的好父母官呐!
他老人家一生光明磊落,怎么可能会和造反这种大逆不道之事扯上半点关系呢?
此前我便已向您解释过,如今咱们白水镇正处于紧张的局势之中,镇里潜藏着不少山匪余孽。
团练大人已然下令,在未得到通传许可之前,任何外来之人皆不得擅自踏入白水镇一步。
若有人胆敢强行闯入,不论其身份地位如何,一律视作山匪同党论处,可以当街就地正法。
我们之所以在此阻拦诸位,实非有意为难,只是为了防止不必要的误会产生。
待到镇中的匪乱彻底平息之后,小人定会即刻禀报团练大人,恭迎各位大人入镇。”
说罢,姜财主直起身子,面带微笑地看着眼前众官兵,眼神坚定而从容。
“哼,休得在此虚张声势、吓唬他人!
实话告诉尔等,今日无论如何,汝等皆须放我等入镇,半刻时辰亦不可延误!
吾等漕运司乃是奉朝廷之命,专程赶来平定叛乱。
倘若因汝等阻拦而贻误朝廷要事,致使一切不良后果产生,那这所有责任皆由汝等全权承担。
届时,莫说是区区县丞与团练,即便是县令乃至知府大人,亦会遭就地免职,并受到严厉惩处,绝不姑息!
故而奉劝汝等,还是尽早认清形势,老老实实地将吾等恭敬请入镇内。
至于这剿灭叛军匪寇之事,交由吾等来处理才最为妥当。”
说罢,姜把总猛地扬起手中寒光闪闪的利剑,剑尖直直地指向姜财主等人,面露威胁之色。
“少在此处胡言乱语、装腔作势!
咱这白水镇所现叛军早已被吾等清理得干干净净,又何须劳烦汝等大驾前来镇压?
依我看呐,怕是汝等听闻此处有叛贼出没的消息后,妄图趁机过来分取一杯羹罢了!”
许地主毫不畏惧,当即纵身一跃而起,怒目圆睁,回怼了这么一句。
只见那欧千总瞪大了双眼,满脸怒容地指着对方,口中连说了三个“你”字,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着:
“你,你,你,好一个顽劣的刁民!竟然胆敢如此放肆地跟咱们讲话?
简直是不把王法放在眼里!哼,我看你们就是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目无法纪的乡野农夫罢了!”
他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双手紧握成拳,仿佛下一刻就要忍不住冲上前去给这些人一点颜色瞧瞧。
然而,身为漕运司千总的身份让他强自按捺住心头的怒火,转头对身边的手下喝道:
“快去把田县丞叫来,本官能跟这种无知之人没什么可说的,我倒要看看这田县丞怎么处理此事!”
此时,在外围的郭直将双方的对话一字不落全都听在了耳中。
他心中暗自思忖道,自己不过是一名叛军降将,如今身处这般场合,实在不宜贸然冲到前面去加以阻拦。
毕竟像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由当地的士绅出面解决更为妥当些。于是,他便静静地站在一旁,观察着事态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