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顾筠然依约前往。
只不过他并非独自前往,同去的还有他的粘人精言助理。
言清推开门,包间里仅有宋嘉仪、薛楠、安安和宫良末几人,陈克洋不在其中。
顾筠然松了口气。
陈克洋最近简直无处不在,有事没事就在宋嘉仪周围晃悠。
但凡有陈克洋的地方,顾筠然就很难插得进去,话都说不上几句。
他实在不想在这种场合看到陈克洋。
他怕自己被陈克洋比下去。
顾筠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狭隘,欣喜之余又带了那么一点私心。
看见眼前那抹纤细的身影,他的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同时又带了那么一丝惘然。
心里一面顶着怀疑的种子欢呼雀跃,一面又抹不开非原装皮囊的顾虑。
坦白来说,他还没能做到心无旁骛,只爱宋嘉仪的内在。
壳子自然还是原装的好。
只是这原装不在了,他应当感激上苍还能还他一个内在,不比十多年的日思夜想化作一场虚无要强的多么?
他翻来覆去的想着这些事情,自己都觉得自己快要疯魔。
顾筠然落座后,言清便站在顾筠然身后,抱臂昂首犹如保镖。一副瞧不起在场所有人的样子,大喇喇站着。
宋嘉仪倒了茶,经由安安、宫良末和薛楠依次传递,最后由顾筠然递到言清面前。
宋嘉仪起身招呼他:“言先生,你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吃啊?白天跑了那么多圈,腿应该很酸了。”
最近剧组都看到言清的疯魔,上一次顶着40度跑步热中暑,被救护车拉走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令人不由得感叹起爱情的伟大,可以让人不畏酷暑,英勇就义。
今天他们又看到言清一如既往的英勇身姿,只不过这次是旅游团团长。
言清高昂着头颅,拒不接受那杯茶:“我不酸——”
他说这话真是没把自己放在心上。
白天带着孩子们跑了那么多地方,膝盖和大腿关节早就酸的不行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薛楠拖着拽到座位上强行坐下了:“言大哥,你不累,我抬头看着你都累啊!”
薛楠将菜单拉过来:“快点坐下来帮我看看,我知道你最会点菜了,我要吃这家最好吃的,好评最多的那种!”
言清顿时眉开眼笑,拍着胸脯说道:“好说,点菜你言大哥最在行了!”
立刻拉了菜单开始研究,边看边和薛楠讨论。
顾筠然端着那杯茶。
言清既然不接,他便放到自己嘴边去了。
安安和宋嘉仪则坐在另一边,二人同看一本菜单,偶尔看到一些不错的,二人还会笑着交谈几句。
宋嘉仪双手过肩搭在一起,扭了扭脖子:“我要吃高热高卡特别齁的那种补一补,你不介意吧?最近真的又累又热一口都吃不下,再瘦我怕我变成——”
她扫了一眼顾筠然,飞快的附到安安耳边说了句什么,说完后双手搭上桌布开始摆弄起来。
安安翻着菜单,漫不经心的往她胸口瞟了一眼:“早就是了,不用等以后。”
“什么?”
宋嘉仪提高了音量,又很快降下来。
余光瞥着桌上几人,偷偷说道:“我哪有?”
宫良末气定神闲的喝着茶,脸上洋溢着笑容,似乎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薛楠和言清研究菜单研究的热火朝天。
只有顾筠然一个人格外安静,偶尔抬起头扫她一眼,不晓得在想什么。
“对啊!”
安安一开口就能气死人:“你不是很有自知之明吗?你哪有啊?”
说着双手还在胸前比划了一下:“不是我说什么,你把那什么……嗯哼……脱了绝对是兄弟!”
宋嘉仪恼羞成怒,挥手将她的手打落了,咬着牙道:“我……你……我还是有一点的!”
安安对她的自欺欺人行径表示嗤之以鼻:“你还是想开点吧!这年头我就没听说有几个瘦成排骨的还有货真价实的!都是假的!实在想不开你可以去花点钱!”
她指了指宫良末:“卷毛有一个朋友从事相关工作,我可以叫他帮你安排。”
宫良末冲她绽放一个明媚的笑容,边挠头发边向二人点头,以明确的表情告知她自己可以随时安排。
安安被他这种随时随地都能花五毛钱买来的笑容恶心到了。
他都不晓得她们在说什么,就知道点头微笑,简直就是一名职场交际花。
她心头涌起一阵恶寒:“我觉得卷毛还是先去整脑子比较好!”
宋嘉仪咳了一声,不晓得她又在哪里受刺激了:“我觉得你可以优雅点,不要总是那么凶嘛!”
伸手抢过安安手中的菜单,不再说话了。
她怕再说下去, 就是限制级了。
叫顾筠然听见了,她会尬死。
宋嘉仪以手撑头,微微叹气。
几人很快点好单,宋嘉仪选了几道菜后,才想起来转头看向一直默默无言的顾筠然:“顾老师,你要吃什么?怎么都不选?”
说起来,这家店还是顾筠然带她来打卡的,按道理他熟知这家店的特色菜和招牌菜。
如今顾筠然却纹丝不动,菜单放在一旁都没拾起来看过。
只端着那杯茶品了又品,难道他准备在这里喝一晚上茶么?
顾筠然淡淡道:“我都可以,我吃你们点的就好。”
“哦,好!”
宋嘉仪迟疑着点头。
想了想终归觉得不放心,打开菜单边看边对顾筠然道:“那……你要吃荷塘月色吗?”
“可以。”
“那……牛羊一家亲呢?”
“可以。”
“富贵满堂呢?”
“可以。”
“田园春色呢?”
“听你的。”
宋嘉仪对着菜单念了数十道菜,顾筠然一一点头应允,包厢其余几人看得表情微妙。
这要说关心吧,似乎过了点,毕竟别人可没享受他这么个待遇。可顾筠然一个人吃十几个菜,是不是有点大张旗鼓了。
“呵!”
言清一声冷笑,将菜单扔到服务生的盘子里去了。
他翻着白眼道:“何必这么麻烦?干脆炒一本给他吃呗!这跪舔的本事我也是跪了!”
这二人你来我往,眉来眼去的,看得他火从心起,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至于为什么烦躁么。
向来同甘共苦的兄弟站到了对立面,他能不烦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