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收回思绪,将柜门合上,抬脚向客厅里走去。
小妖精正坐在沙发上滑手机。
她的睫毛浓密修长,微微颤动,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头发随意拨在一侧,露出美妙的天鹅颈来,耳上一粒米粒大小的耳钻璀璨夺目,十分亮眼;双腿摆放的姿势像极了影视剧里的美人鱼,随便一拍都是一幅静态美人图。
“嘉仪。”
“嗯?”
宋嘉仪低头玩手机,随口应了一句。
“你对顾老师有什么看法吗?”
“没什么看法呀!”
宋嘉仪趴在沙发上,轻快的摇晃着腿,视线全程未曾离开手机屏幕,似乎对她这样的问话浑不在意。
“我是说……你还喜欢顾老师吗?”
安安迟疑着说道。
宋嘉仪闻言,似乎愣了一下。
很快她便答道:“不喜欢。”
说完,她继续翻看手机,甚至还哼起了小曲儿。
看起来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小妖精。
安安没再说什么,默默将沙发上的衣服收起来打包。
临走前嘱咐道:“早点睡,别熬夜,对皮肤不好。”
说完这些,安安默默带上了门。
随着门口那声关门声传来,房间内的小曲儿戛然而止。
宋嘉仪放下手机,在沙发上翻了个身,面无表情的盯着头顶的水晶吊灯。
透过光线,水晶吊灯在她脸上投下一片炫彩光影,流光溢彩,潋滟生辉。
潮湿的牢房里散发着陈年腐朽的味道,阴暗的角落里,老鼠成群结队,钻来钻去,其中一只灰色的巨型老鼠跑到一名被绑在架子上的犯人脚下,一下一下的啃起他的脚丫子来。
那名犯人蓬头垢面,脸色暗沉,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昏死过去多时。身上的衣服在几番拷打之后变成了破碎的布条。
他的头顶上悬了一桶水,水滴一滴一滴的落下来,滴在他的手臂上,轻轻溅开,很快便在地上留下一摊水印。
“好cut,这条过了!”
本来还垂死的犯人立刻睁开眼睛,笑眯眯的对帮他松绑的工作人员道:“姐姐,快,快帮我挠挠,右脸颊那里好痒!”
女工作人员被他逗的掩面轻笑,便依言在他右脸颊挠了两下,边挠边问:“是这里吗?”
“再下面一点,对对对,就是那里!”
他的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表情。
五分钟后,坐在休息椅上的宋嘉仪手握一本书,清了清嗓子,突然粗着嗓门道:“姐姐,快,快帮我挠挠!右脸颊那里好痒!”
随后又变了个腔调,尖着嗓子道:“是这里吗?”
说完又切回粗糙的嗓音:“再下面一点,对对对,就是那里!”
她认真的表演完这一段,立刻翘起兰花指,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放下茶杯,她又拿起书,继续看了起来。
仿佛刚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陈克洋被她这一通操作惊的目瞪口呆。
慢慢的,他黝黑的面皮被桃红晕染,随后那抹红晕一路飞至耳后。
陈克洋嗫嚅着道:“小嘉嘉,你这夺笋呐!山上的笋都快被你拔光了!”
宋嘉仪放下书,向他恭敬的行了个礼:“不及陈兄的十万分之一。”
行完礼,她继续拿起书,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
陈克洋呆呆看着眼前妆容精致,服饰华丽的粉衣少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从前怎么不知道,宋嘉仪这么会埋汰人呢?
他不就是没忍住,让工作人员给他抓了个痒吗?
至于这样演他嘛!
过了一会,粉衣少女丢下手里的书,躺在椅子上开始摆烂了:“不看了,还给你,真无聊!”
陈克洋捡起桌上的书,细心的吹了吹灰尘,嘴里嘟囔着:“哪里不好看了……这不挺好看的吗?”
宋嘉仪噘着嘴,一脸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少年,你在这里看书,有没有觉得自己有点装?”
陈克洋摸着手里的《荷马史诗》辩解:“哪有?咱们演员不就是要有希腊神话般的跌宕起伏?我觉得它很适合我们。”
宋嘉仪端起茶杯继续饮茶:“你现在干的事情,就好像当初你拿烧火棍,手里还拿着本《鲁滨逊漂流记》站在我家门口的时候。”
试想,一个其貌不扬脸庞黝黑的农村少年,顶着一头鸡窝似的乱发,左手拿着烧火棍,右手捧着一本书出现在你面前。
换做是你,会不会觉得奇怪?
那真的是太奇怪了。
陈克洋的右手摸上耳垂,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
他愣愣答道:“我就算不拿烧火棍,也是极其无比高大勇猛,帅气潇洒的。”
宋嘉仪的嘴角扯起一抹灿烂的微笑:“陈大公子,你方才调戏工作人员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自己高大勇猛,帅气潇洒呢?”
陈克洋刚才一身破烂布条,蓬头垢面,如何也不能和这几个词挂钩的。
陈克洋哭笑不得的望着她:“彼此彼此,跟你在这拿道具组的道具沏茶喝的本事半斤八两,旗鼓相当!”
说着还回了她一礼。
宋嘉仪托腮,脸上的笑容分外明媚:“我这是提前找找感觉,反正等下也是要用它喝茶的。”
她端起茶杯在阳光下细看,那茶杯色釉均匀,瓷白亮泽,摸起来手感细腻,温润如玉。竟还真的爱不释手起来。
陈克洋看她端着茶杯端详了半天,露出了迷惘的神色:“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茶杯而已,难道你以为它是什么不世出的绝世珍宝吗?”
宋嘉仪盯着茶杯底座,瞧着十分认真:“这下面有印字啊!”
“写的什么?你认识吗?”
说着,陈克洋急吼吼的凑过去查看,他陈大古董鉴定家要鉴宝了。
宋嘉仪摇了摇头,将杯子往他那边挪了下:“你来看看,陈大公子饱读诗书,现在正是你一展宏图的大好机会。”
两颗脑袋凑在一起端详了半天,谁也没有看出来印的是什么字。
“这是繁体字啊!我认不出啊!”
陈克洋挠着头,他已经做好接受宋嘉仪的吐槽了。
一道清脆的男声自前方传来:“刻的是景德镇制。”
陈克洋和宋嘉仪齐齐一愣,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来。
只听“咚”的一声,两人头挨着头撞了一下。
两个人一左一右散开,分别按住被撞的地方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