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顾筠然的主治医生出来了,一抬眼就看见这么一副乱糟糟的场景。
这位医生姓丁,年纪不大,瞧起来三十不到的样子,头发油的乍一看会以为外头下雨了。
长相中规中矩,不说有多好看,至少看了还算顺眼的程度。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透过镜片,可以清晰的看到眼睛下好大一团乌青,简直能吓死人。
叫人一看便觉得,这人不是觉没睡好,就是肾不大好。
当然,也有可能两者都是。
丁友和皱着眉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打群架吗?”
“要打架麻烦出去打!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随便撒野的地方!”
“顺便说一句,打死了我不负责抢救!”
原本就一张苦大仇深的脸,这会子发起火来脸更黑了。
看起来像头发怒的狮子,配上一头油的不能再油的头发,这画面具有极强的震撼力。
宫良末连忙摆手,一张脸上布满讨好的笑容:“没有没有,医生您说笑了,我们怎么会在医院打架呢?”
丁友和不满的推了推眼镜:“那你们这是想干嘛?一个人来看病,搞这么多人来把走道都堵了,别人还怎么看病?”
“麻烦你们配合点,把人员都疏散掉!”
“这里是医院,明星也是人,不比其他人高贵!请你们不要给医院添麻烦!”
“哼,就是就是!”
言清立刻附和。
这医生句句说到他心里,他简直要给他鼓掌了。
医生开口,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宫良末点头应了:“好的医生,我们这就撤走!”
他使了个眼色,让安保人员都撤了,走廊瞬间清净了起来。
宫良末问道:“医生,顾老师怎么样了?”
宋嘉仪立刻抬起头来,直勾勾的盯着丁友和,一双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
丁友和边伸懒腰,边打了个哈欠:“没什么大事,已经洗好胃了,这会子在里头躺着呢!”
说完,他扫视了一圈,视线落在宋嘉仪身上,似乎是在确认:“你们谁是照顾他的人?你吗?”
言清立刻举着手凑上前:“我我我!”
医生扫了他一眼,似乎有些诧异。
随即漫不经心道:“病人现在在里头打点滴呢,刚洗完胃24小时内禁食,不能吃东西,会对胃粘膜造成损伤,24小时之后再让病人吃一些易消化不刺激的食物,明天观察一天,没什么事情就可以出院了!”
言清忙不迭的点头:“好的好的,谢谢医生!”
也不管余下众人,屁颠屁颠的跑进病房看顾筠然去了。
丁友和盯着宋嘉仪看了一会,对宋嘉仪道:“你这眼睛红的可以啊!不会是红眼病吧?别拖延,小病要趁早治啊!”
说罢,跟十天没睡觉似的,又连打了几个哈欠。
丁友和拍了拍嘴,好不容易将哈欠止住了,这才抬脚走了。
宋嘉仪在门外默默站了一会,既不肯进去又不愿离开,脸上堆满晦涩。
安安依旧抱臂立于一旁,并不言语。
宫良末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在一旁温声道:“你要进去看看他吗?”
宋嘉仪摇了摇头。
他现在应该不会想看到她吧。
“走吧!”
她恋恋不舍的转过头,心知自己留下来也没什么意义了。
宫良末沉重的叹了口气。
次日一早,安安就在楼下大堂撞到宋嘉仪。
当时她刚锻炼完回来,正巧碰到宋嘉仪从电梯口下来。
她一脸憔悴,眼圈乌青,看起来像是一夜没睡。连安安从她面前经过都没察觉。
安安不动声色跟在她后头,看到她精神恍惚的下了车库,上了车,阿智载着她走了。
好家伙,现在艺人用车都不用通知她了吗?
她正疑惑中,不远处有人按了喇叭,宫良末在车上冲她喊:“上车吗?”
安安将耳机重新戴上,大声道:“不去了!”
傻子都知道宋嘉仪干嘛去了,她跟过去干嘛?
她才懒得看宋嘉仪和顾筠然之间的爱恨情仇,恩怨纠葛什么的。
左右他俩之间的关系一时半刻也理不清。
她要回去洗澡了,一会她还有个视频电话呢。
没多久,安安就接到宫良末的消息,宋嘉仪回来了。
收到微信的时候,她正在餐厅同张秘书视频通话,一脸的幸福旖旎。
她用刀将黄油挑起,仔细抹在面包上,又挖起一大块巧克力酱抹在另一边,然后送入口中,啊呜咬了一口。
宫良末的微信便在这时送到:回来了。
安安翻了个白眼。
能不回来吗?就顾筠然那个助理,不给她吃瘪才怪,她能进的去?
对面的张秘书看的一脸茫然:他这是又不小心哪里得罪她了?他还什么话都没说呢,怎么就开始翻白眼了?
难道是因为他没说话,所以她不高兴了?
他这厢正胡乱揣测呢,安安嚼着面包同他道:“下周二我要回去了,你知道的吧?”
张秘书浑身一个激灵,立刻点头如捣蒜:“知道知道!那哪能不知道啊?我那天要是有空一定去接你!”
满满的求生欲。
他不仅求生欲极强,还很有男友力。
平时两个人工作都很忙,见面的机会不多,他能够给到安安的保障就是强有力的金钱后盾。
这简直是许多女生梦寐以求的愿望。
“口红用完了吗?要不要给你买一套阿玛尼全新色号?”
“你喜欢的包包牌子出了新款,要给你换一个新的吗?”
“我记得上次给你买了一条项链,怎么没见你戴啊?是不是款式不喜欢啊?你要是不喜欢,等你回来了咱们一起去挑呗?”
张秘书一口气问了几个问题,把他暂时能想到的都问出来了。
他想自己这样应当算得上关心了吧。
哪晓得安安听了并没什么表情,她将手里的面包往餐盘里一丢,狠狠“呸”了一声,抽出纸巾开始擦嘴。
吓得张秘书在屏幕那头不敢说话了。
他不晓得自己刚刚说错了什么,惹得安安勃然大怒。
安安擦完嘴,将纸巾团成一团丢进餐盘:“真踏马难吃!这厨子中餐粤菜点心做的都还不错,一做西餐就贼难吃!”
“这面包硬的!这浓浓的酸味,能入口吗!真踏马不是一般的难吃!没那吊本事就从外面面包房买,直接交给第三方不行吗?”
“要什么Jb自尊心,做的那么难吃叫客人遭罪,真踏马操蛋……”
又是一长串难以入耳的脏话。
张秘书一张瞬间僵住了。
乍一看还以为是网速不好,卡屏了呢。
过了会,他终于消化完了安安的长篇大论,挠着头尝试劝诫:“那个……安安大人,咱们打个商量呗……以后不说脏话好不好?你看你长得那么漂——”
他还没把漂亮说完呢,后面的话就在安安杀死人的目光中悄悄咽下去了。
“怎么?你有意见?”
张秘书“呵呵”干笑了几声,道:“不是,我是说你长得漂亮,这脏话听起来都别有一番风味呢!果然好看的人讲脏话都不觉得脏,好听,好听!”
张秘书的笑声听起来十分尴尬。
“张子延,你有病吧你!”
安安扯着嘴角,满脸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