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顾筠然抬脚向片场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
言清一个转头,顾筠然就不见了,急忙追了出来。
顾筠然表情严肃,一脸气势汹汹,怎么看都像是去哪砸场子的。
他有些放心不下。
顾筠然没有回头,背影瞧起来格外冷峻:“我不走远,很快就回来了。反正布景一时半会还没布置好,开拍之前赶得回来。你别跟过来!”
“那你总得告诉我去哪,去干什么吧?”
言清在原地连连跺脚。
这是又要作妖又不想给人知道啊!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他跟纪姐可不好交代啊!
顾筠然置若罔闻,兀自抬脚走了。
“呸!你叫我不跟我就不跟啊?当我言清不要面子的吗?我偏要跟!老子就是公司花钱请来给你当跟屁虫的!”
见状,言清又骂骂咧咧追上去了。
他怕被顾筠然发现,没敢跟的太近,像做贼似的远远追在后头,跟一会藏一会,简直像在捉迷藏。
顾筠然直奔《月之迷雾》剧组而去。
进了布景,方子旭正给工作人员团团围住,见他过来很是惊讶:“老顾?你怎么过来了?招呼也不提前打一个!我这还没拍完呢!你这么早就下戏了?”
他一时忘了自己现在是在剧组搭的棚里,还抬头望了望天色:“你的日子这么好过啊?”
顾筠然言简意赅,直奔主题:“老方,我现在有点事情,等下再和你说,宋嘉仪在哪里?”
方子旭一个愣神:“你来找小嘉仪?”
他指了指旁边的另一个影棚:“她在那边拍呢,我们这几天一直分组拍摄。”
“谢了啊!下次请你吃饭!”
顾筠然拔腿就走。
方子旭一脸疑惑,这两人不是不对付吗?上次见面还彼此避嫌呢!怎么回事?和好了?还是……又吵架了?还是他之前误会了?
宋嘉仪的棚离方子旭拍摄的不远,也就五分钟的距离。
顾筠然进去后,便四处搜寻宋嘉仪的踪迹。
安安一眼瞧见顾筠然气势汹汹而来,直觉有事发生,立刻上前阻拦。
“顾老师,你来这边做什么?”
顾筠然无声扫了她一眼,视线继续在场内搜寻:“宋嘉仪呢?”
安安立刻在心里拉起警报。
她不动声色观察顾筠然的脸色,一面给旁边的小宇使眼色:“嘉仪现在在换衣服,不是很方便。”
“顾老师,有什么事情吗?要是比较着急我可以帮您转达一下,现在这里这么多人——”
她扫了眼影棚,片场已经有不少人察觉异样,纷纷向顾筠然投来探寻的目光。
顾筠然深吸了口气,心底的愤怒依旧压抑不住。
他沉声道:“她人在哪里?我不会耽误太久,说完几句话就走。”
安安见他态度坚决,心知不好打发,只得默默叹了口气。
她将顾筠然引至影棚内较为僻静的一处居所,嘱咐阿智在门口望风,这才走到顾筠然面前。
“顾老师,什么事一定要现在非说不可?你不是最痛恨和嘉仪扯上关系吗?现在外面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怎么偏偏又要在众人面前这么大张旗鼓的来找她?”
顾筠然抬头冷笑,笑容里满是不屑。
“吴小姐,这事和你没有关系,我也不想跟你多做纠缠浪费精力,我来找宋嘉仪,是有事情需要问她。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想和她扯上关系,可她满口谎言欺骗阿楠!还把自己包装成人畜无害的样子,我想问问她到底想干什么!”
他越说情绪越激动,不知不觉间咬紧牙关,握紧双拳,额头青筋暴起,显然是气得不轻。
原来是为了薛楠的事情来的。
安安稍稍松了口气。
一面又浮起一丝疑惑:薛楠这事都过了好几天了,顾筠然怎么今天才想起来找宋嘉仪讨说法?
她理了下思绪,正色道:“顾老师,我不太清楚你是从哪听到了什么,或者了解到什么,嘉仪和薛楠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不是网上传的那样,他们之间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我想你不用太担心。”
“没有我想的那么复杂?”
顾筠然反唇相讥。
这时候任谁来看都晓得他生气了。
顾筠然平时不大会在人前发脾气,这并不代表他脾气好或者好欺负。
作为一个公众人物,能不与人起纠纷那便不要起纠纷,万一不小心被人拍到了,胡乱描写一通传到网上,又是一阵口诛笔伐。
这是个信息化的时代,也是个极易断章取义歪曲事实的年代。
作为公众人物,总是不小心就会引起网络轰动,一点小事就上热搜,随便一张图片就引来网络瘫痪。
顾筠然看透了人性的本质。他们热爱看戏,喜欢凑热闹,只要地球不毁灭,就永远不会缺少吃瓜群众。
所以他平时极为自控,能微笑的时候必然微笑,能容忍的一定容忍,绝不会轻易沦为吃瓜群众的茶余饭后。
他让他们看到的,大都是公司安排好的;不想被他们看到的,他便藏起来。
何况这世间又哪能有没有脾气的人,大都是没涉及到心里重要的事情罢了。
自然他也是有脾气的。
他的脾气与俊朗的外表不成正比,尤其是涉及到重要之人时更甚。
顾筠然眯起眼睛,仿佛发射危险信号的狮子,细看却又察觉不出异常。
“吴小姐,我有时候十分好奇,你明明清楚宋嘉仪所有的不堪和丑陋,却依然选择留在她身边,你究竟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呆在她身边呢?”
他的脸上带着似是而非的一点笑意:“是觉得恶心,如鲠在喉的感觉?还是已经彻底沦为金钱的奴隶,哪怕跟着魔鬼也无所谓?”
安安立刻竭力辩驳:“顾老师,嘉仪她不是魔鬼,她没有你说的那样不堪!”
顾筠然面上的那点笑意逐渐扩大,隐藏其中的讥讽之意便愈发明显。
他看着她,脸上堆满嘲笑:“你知道所有真实的情况还这么说,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不不不!”
他连说三个不,举起食指在面前摇晃,将他长久以来隐忍的情绪显露无遗:“是我肤浅了,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和这种人渣长期待在一起,又怎么可能会有所谓的良心呢?肯定早就和她同流合污了吧?又或者本来你们就是同道中人呢?”
顾筠然冷笑了几声,又感慨道:“真不愧是人渣的助理啊!她给了你多少钱买你的良心?如果我给你双倍的钱,能不能换回你的一点良知呢?”
他恨急之下口不择言,句句真刀真枪,肆意妄为。
仿佛要把自己这一年多来的痛苦都加诸到旁人身上。
瞧着她们被戳出几个窟窿,咕嘟咕嘟往外冒血才觉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