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筠然握着手机，食指一下一下的敲击屏幕，心里仿佛有烟花在砰砰绽放，脑海中思索着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一时间，激动的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言语。
犹豫中，就看到薛佳的一条信息发来——
“不好意思，顾先生，忘记通过了。”
顾筠然精神一震，嘴角瞬间上扬，像个小学生似的在车后座坐直了身体，光速打开表情包，点了个笑脸发送过去。
只回表情包似乎太没诚意，于是他又回了个：“没事”。
没事之后岂不是真的没事了？要是没话聊了怎么办？
顾筠然的心思九转千回，忽上忽下，忐忑的像等待命运审判。
生怕自己哪里表现不好，薛佳就此不理他。可他通共说了一句话，又如何扯到表现不好，又何至不理他呢？
妖孽到底是心虚，忍不住主动发了句：“这么晚还没有休息啊？”
等了会没有回应，妖孽不知道时间此刻于他而言度日如年，他自以为的漫长于别人而言不过弹指一瞬。
显然，他又坐不住了。
顾筠然又回道：“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
几分钟过去了，屏幕始终毫无反应。
顾筠然将手机攥的滚烫，眼睛牢牢盯着屏幕。
等待的间隙里，屏幕一次次变暗，他就一次次点亮，简直乐此不疲。
又过了一会，顾筠然终于听到信息的提示音，他兴冲冲的点开，发现是公众号在推送广告，气的他当即点了取消关注。
他憋了一肚子的气，试图将等待的焦急一并发泄出来。刚想张口叫骂，视线落到一旁正在睡觉的言清身上，顾筠然光速闭了嘴。
短暂的静默之后，顾筠然用口型进行了一场无声谩骂，以此发泄他的不满。
骂完之后，手机依然一动不动，实在无事可做，顾筠然有些颓然的塌了肩了。
也许薛佳本就打算睡了，睡前想起来没通过他的好友申请，就顺手点了通过，随后把手机扔到一边，不理他了吧！
他有些遗憾，两天的牵肠挂肚等来一个无人回复，心里的郁闷不知与谁言说。
顾筠然满怀不舍的放下手机，才将眼罩重新戴了起来，靠着后座躺着。
他也熬得很辛苦，不睡觉的话第二天也会崩溃。
“滴”的一声，手机传来一声震动提示音。
顾筠然火速将眼罩摘下来，扫脸解锁，点开微信，整套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速度快如闪电。
薛佳发好微信后就去吹头发了。
她怕太晚打扰对方休息，没想到到对方跟她是一样的想法，怕打扰却没有休息。
吹完头发回来看到四条未读微信，还是十分钟之前发的。
不知为何，捏着手机的薛佳有些赧然。
于是她急忙回复：“不好意思，刚刚吹头发去了。”
她想了想，又回了一句：“今天周末，跟同事一起聚餐去了，回来的比较晚”。
刚发送完，薛佳就看到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不由得愣了一下：顾筠然一直都在？
顾筠然光速回复：“没事”，并附送了一个点头的表情包。
一次是偶然，二次也是偶然？。
薛佳显然对他的回复速度感到意外：“这么晚会不会打扰到你休息？”
很快便得到顾筠然的回复：“不会”。
顾筠然想了想，觉得似乎有些不太妥当，自己好像在无形之中将自己丢到了一个极为不值钱的位置。
然而他此刻心花怒放，来不及细思自己，便将心思转到徐佳身上去了，他急急加了一句“还是，薛小姐这边不太方便？”
你怕我不方便，我怕你不方便，两人都有些客气。
一种微妙的氛围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薛佳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挠着额前的碎发，头一次为这样的聊天方式感到尴尬。
说真的，她有种社死的感觉。
顾筠然此刻的热情加上那天在摄影棚时的表现，让她有种如堕云烟的感觉。
薛佳：“还好，我明天休息”。
顾筠然不自觉对着手机屏幕傻笑。
佳人时间充裕，他不用担忧自己对她造成困扰，心里松了口气。
他还没来得及笑完，薛佳的下一条信息已经来了：“那天，谢谢顾先生对我的照顾，走的时候比较匆忙，也没来得及打招呼。”
顾筠然当即回道：“小事情，不必放在心上。”
要是让言清看到他的笑容，必定会吐槽他现在满脸春风荡漾，像极了春天发情的某种动物。
薛佳心下稍安，想起自己通过他微信的初衷，不由得正了正色：“对了，我有件事情想请教下顾先生。”
顾筠然：“什么事情？”
薛佳当即将自己的疑问发过去了：“广告拍摄很难吗？”
顾筠然略感意外，他瞬间猜到薛佳进行广告拍摄，只是不知道是与谁，在哪，什么时候。
察觉自己情绪低落，顾筠然打起精神回道：“是说你要去参加广告拍摄吗？”
薛佳点了点头：“是的。”
顾筠然：“跟平面拍摄有点不太一样，也不能说难，把导演想要的意思表达出来就可以了，除此以外还有一些技术性的问题，三言两语倒也说不清楚。”
薛佳那边久久未回复，不知道是被他的言语吓到了，还是被即将到来的广告拍摄难倒了。
顾筠然还在眼巴巴的等薛佳的回复，老金在前面说道：“酒店到了。”
言清摘下眼罩，下车后半梦半醒的推着行李箱，神智分离的样子看起来像游魂，走个路都跌跌撞撞的。
他不经意的回头，看到顾筠然心不在焉的拿着手机，一脸魂不守舍，看起来像是趁他没注意的时候被女妖精抽走了精气。
言清气不打一处来，甩手就将一个包扔在顾筠然身上，骂骂咧咧的说道：“我说祖宗，都几点了你还有心思聊天？快点把行李收拾收拾进去了！磨磨蹭蹭是要到明天早上再睡吗？”
说完也不再看他，自顾自推着行李进了酒店。
“哦，知道了！”
顾筠然满不在乎的应了一声，犹犹豫豫的收了手机，跟着言清进去了。
办好了酒店入住后，薛佳依然没有回复。
顾筠然将行李放好，对着聊天对话框看了又看，最终回了句“晚安”，就进去洗澡了。
等他洗好后出来，看到薛佳回复了句“好的顾先生，下周见，晚安！”
顾筠然目瞪口呆，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手指不住上滑，试图找出他们聊天间缺失的重点。
——她说下周见，是什么意思啊？
——我现在问她会不会打扰她休息啊？
啊啊啊啊啊！
他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拿着毛巾，脸上交织着喜悦与惆怅。
一会扬眉，一会拧眉，一会咧嘴，一会又撇嘴，精分的样子完全不像几天没睡过一个整觉的人。
各种天马行空的想法在他脑中交错，每一种都在他心里扎根，生长，又被他连根拔起，再换另一种想法推敲，循环往复，他简直乐此不疲。
那个晚上，被思绪困扰的妖孽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毫无睡意。
大约是晚饭吃的太急，又或许是最近肚子里的毛有点多，橙子在薛佳身旁吐的一塌糊涂，薛佳忙着收拾，误了回顾筠然的时机。
待收拾好后回来，见顾筠然发了一句“晚安”，想着他大约是要休息了，就回了句“好的顾先生，下周见，晚安！”
回完后她又看了会手机，去网上买了猫草和化毛膏。
做完这些，她终于放下手机，搂着橙子，安然入睡，全然不知道顾筠然因为他那句话彻夜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