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咯吱!
大堂之中,黑熊般的男人大口大口撕咬着面前的猩红之物。
撕啦!
一只胳膊被硬生生扯下来。
男人又吃了两口,这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啊……”
他的声音就像是舒服的呻吟,脸上带着惬意的意味。
满脸的黑色毛发慢慢褪去,长长的獠牙也缩了回去。
男人眼睛中的疯狂之色逐渐减少,清明的感觉重新回到眼睛中。
咯吱吱!
男人直起背脊,骨骼发出扭动的声音。
咚!
他将手中啃的碎烂的手臂丢在地上。
“诸位,失礼了,本侯也没有预料到今天血脉躁动。
本侯这血脉躁动,必须食用人类少女才能压制住凶性。”
男人表达着歉意。
这人正是现在的破风侯,钱万军。
在他身侧,是之前派出去的管家。
这管家对钱万军尤其了解,他知道钱万军不是需要什么江湖武者,而是血脉躁动引发的凶性。
这凶性会让钱万军失去理智。
如果时间长了,甚至会妖化,成为狂暴的半妖!
到时候,他就会不分敌我,杀人吃人!
后果极其可怕。
所以,这管家接到命令之后,没有说任何话,马上就跑去随意找了一户凡人。
把这凡人少女掠夺而来供钱万军食用,以消除钱万军的血脉躁动。
至于那端木阳明,因为耽搁了一下,跟这管家完全不是一个方向。
看到钱万军恢复了神智,在他左边首位,一直坐着的另一名黑袍人也发出声音。
“侯爷是有些过了!
吞食凡人,已经触犯了大梁律法!”
这黑袍人,居然敢直截了当的,这么指责破风侯钱万军!
更让人意外的是,钱万军也不气恼。
反而尴尬笑着,说道:“特使放心,本侯这种情况很少出现,平时本侯都每两日就要食用一只两脚羊的心脏。
平时从未出过这种情况。
只因为今日是月圆之夜,本侯又带着些情绪,才导致了微微失控。
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侯爷,若是这少女家人去闹,朝廷怕是不好处理。”
那被破风侯称之为特使的黑袍人继续说道。
钱万军微微偏头,眼神瞥向旁边的管家。
那管家马上拱手说道:
“侯爷、特使大人请放心,小人在掠来这少女时,已经将其全家都杀了。
不会有人去闹。”
“哈哈哈!”钱万军笑道,“那就没事了。”
他看向坐在左侧第二位的黑袍人,巡查司副巡查使谢宁。
“谢巡查使,这女人的尸体,还有她家人的尸体,还劳烦你去处理一下。”
谢宁脸色并不好看。
这破风侯分明答应说,不会节外生枝。
因为这等违反朝廷律法的事情,他完全不想参与!
但他知道,当他同意对抗那位新任的巡查使的时候,他就已经跟破风侯是一条船上的人。
所以,谢宁最后还是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好。”
“嗯。”黑袍特使微微颔首,说道,“首尾处理干净就好。”
这大堂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在乎那少女及其一家人的死。
因为她们都只是普通人而已。
只要影响降到够低,杀人不算什么大罪。
大梁朝廷的律令严格,但也需要执行的人。
黑袍特使话音刚落。
大堂之中,五名先天境都看向正门。
咯吱!
大门打开的声音并不是很清晰,隔着那厚重的石制壁照,在冬夜的寒风中,更显得轻微。
除了五名先天境武者,其他的护卫、管家以及巡查卫,都没有察觉到。
直到那清晰的脚步声传来。
沙沙沙!
“谁!”
铮!
两侧巡查卫厉声喝道,手中铭鸳刀出鞘,身形往大门处冲去!
铭鸳刀,刀身之上镌刻着飞鸳而得名,是巡查卫的标志之一。
“啊……”
但气势汹汹的巡查卫冲过去,没有激烈的打斗,只是发出了轻声的惨叫就消弭于黑暗中。
那沙沙的脚步声,依旧稳定的靠近。
只是呼吸之间。
一个人走了进来。
来人穿着黑红色宽松的衣衫,腰挎乌黑的宝刀,手中提着一名已经没了生息的巡查卫。
正是楚河。
咚!
楚河将尸体丢在堂院中。
他散发着淡金色冷光的眼睛扫视大堂之中,站起来警惕的众人。
“谁是谢宁?”
平稳的声音清晰的落在每个人的耳朵里。
穿着黑袍的谢宁闻言冷声道:
“阁下是谁?”
“谢大人,这位是新任巡查使,楚河楚大人!”
郑臣走进来说道。
谢宁不认识楚河,但他认识郑臣。
当郑臣出现的时候,他的心已经渐渐沉下去了。
“巡查使大人到此,所为何事?”
谢宁语气生硬,
说话间,楚河已经进入大堂中,他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对于谢宁的态度,楚河已经不在意了。
他指着大堂内另外的人说道:
“谢大人,不为我介绍一下这几位大人吗?”
谢宁还没说话。
坐在上方,满嘴血腥的破风侯钱万军说话了。
他先是看向旁边的管家。
“怎么回事?”
管家脸色大变,跪下来说道:“侯爷饶命,影隼被射杀了。
那会儿我想把消息告诉侯爷,但是……”
“但是?”
钱万军面色一冷。
啪!
一掌将管家打飞。
他这才转过来看着楚河,浑身的黑毛又开始冒出来,沙哑的声音响起:
“楚河,你胆子很大。”
楚河把目光送谢宁身上转移到坐在主位的钱万军身上,皱眉道:
“你是个什么东西?”
“大胆!敢对侯爷不敬!”
钱万军身侧,一名魁梧的护卫呵斥道,手中长刀拔出来,不过他没有马上动手。
只是以凶狠的眼神盯着楚河。
“本侯封号破风。”
钱万军说道。
他坐在主位之上,好似这里的主人一般,看着楚河,突然发笑。
“楚河,本侯本来是想废了你。
但是现在,本侯改主意了,只要你跪地求饶,认我为主。
我可以饶恕你的罪过。”
“罪过?”
楚河皱眉。
“破风侯,你身为朝廷侯爵,对一名朝廷正五品官员说出这些话,触犯律法《大梁律》第九条,无视朝纲。
触犯律法《礼令》第三条,失礼。
如果我没看错,地上这死亡女子,为你所食,她的身份是平民而非奴隶。
触犯《刑令》第一条,无端杀人。
未经本官允许,在夜晚,擅自进入巡查司二分卫驻扎地与巡查司巡查卫长、副巡查使集会。
触犯《吏令》第二条,逾越之罪。
破风侯,你说罪过?
你的罪你知道吗!啊!”
楚河声音从平稳到高亢,最后变得犹如震动怒斥一般。
震的整个大堂,都嗡嗡作响。